秋都发了信息,今天战车的排练取消了。
五个人都有些消沉,这样的组合继续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突破了,不过结束了也是很可惜的事情。所以暂时取消排练,大家也好换换心情。
戮约了JUN出来,这是他们上次聚餐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JUN粉色的头发明显是新染的,和他的表情一样元气满满。
两人要了雪顶和一些刚烘好的饼干,这家店摆满了植物,巨大的绿色叶片和分隔用的矮墙让每桌客人都有足够私密的空间,他们两人也就是要过来聊天的。
戮挖着冰淇淋,原来美好的造型被他弄得一塌糊涂。
“哎~吃没吃相~”JUN乐呵呵的。
“你很高兴阿,看来搞定伊织了?他以后就是你的御用大厨了吧。”
JUN依旧微笑,但是却轻轻摇了摇头,“也不能这么说。”
“哎?”
“先不说我,你呢?你电话里说战车排练取消了。”
戮左手撑着脑袋,右手搅着面前的饮品,残余的冰淇淋在柠檬黄色的饮料里画出了白色的螺旋。
“这个组合太仓促了,大家的意见不和,早晚是会这样的吧。虽然开始新的发展对大家都好,但我还是觉得很遗憾。”
“KISAKI的意思呢?”
“他不管,随我们。”
JUN凑过来,“要不跟了我吧。”
戮往后仰了仰,免得撞上他的脸,“不要,你以为我不知道,KISAKI说你想尝试别的风格可以单干,他该帮忙还会帮忙。”
JUN撇嘴,“哼,这么离不开你的KISAKI?不过我觉得他对你越来越好了。看来不在一起工作就不忌讳了哈。”
“什么呀……还是老样子……”戮突然觉得很委屈,最近一直不好的心情在这一刻好像突然涌到了嗓子眼,压都压不住,自己辛苦的爱了这么久,依然得到的只是暧昧的态度,“我真是……真是不知道他怎么想……”允许自己任性,关照自己,但那个人依旧那么有分寸,做什么都像是只把自己当亲密的朋友。
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两个人沉默了很久,JUN拿起自己的雪顶喝了一口,突然问道:“戮,为什么喜欢VR?”
“啊?”戮被突如其来毫不相关的问题问的一愣,“喜欢这种事情说不清的。”
“不,其实你明白,因为心里有强烈的感情无法表达。”
JUN拿着杯子仰着头靠在座位上,目光随意落在垂下的绿色植物上,“本来我没打算说的,你知道吗,那天我送伊织回去,他一路上晕晕乎乎的但是知道我是谁,然后非不让我送他回家。我当时特别生气,我想等到了他家,一定要把所有的话都说了,质问他,逼他给我个答复,甚至都打算做点儿过分的事情。”
JUN笑笑,“但是,我看到他柜子最显眼的地方摆着我这些年所有SOLO的碟子,一个不落,还是预定带签名的,还有海报、宣传单、杂志,旁边还有Phantasmagoria和Se'lavy、マーディレイラ的全部。有把吉他是摆在外面的,没有灰尘,肯定是还经常弹,桌上还有手写的谱子,竟然是扒的我的SOLO曲。我当时啊,完全没有责备他的意思了……那时,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其实我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我们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越疯狂越明白痛苦和快乐都源自于短暂,然后面对自己重视的事情就会越来越小心、胆怯,可是,我们都讨厌胆怯的自己,于是就只好拼命的压制自己,可是有些感情越压制越强烈。”
戮看着JUN皱起的眉头,他知道,自己那种强烈却又无奈的感情一直没有断过,JUN的每一句话就像一层层的扒开名叫“戮”的坚强的外衣,他觉得自己的心正要逐渐暴露在外,“这样,很痛苦,会死的……”那种紧紧束缚住自己的悲伤感……
“真的么?”JUN却突然盯着戮忧伤的脸,提高了语调,“你觉得我说的是对的?这都是错的!为什么要害怕?为了不确定的未来放弃现在么?在音乐里的那种勇往直前的力量都是假的么?”
戮因为惊讶睁大了双眼,我害怕了么?我的勇敢一直都是假的么?“不是!就算是得不到我也不会后悔的!”
“但是你还是害怕得不到。”
“我……”
“可是戮”JUN打断戮的话,“我们都得到了呀,每一个过去的日子都是已经得到的东西。”
JUN的话轻轻的,但是戮的眼睛逐渐湿润了……
已经得到了么?他想到了与KISAKI的第一次见面,想到两个人第一次说话,想到Phantasmagoria,想到他拍在自己头上的手,想到live上的亲吻,想到告别演出的眼泪……
我总是希望他能属于我,总是因为没有得到的而伤心,但是,我已经得到很多了,这些回忆,世上只有我一个人拥有,我所期望的独占,其实,已经实现了……
“你说的对……”戮有些哽咽,但是嘴角却微笑了起来,“我其实应该很满足了,是我要求的太多了。”
JUN笑着拍了戮的手臂,“瞧瞧你这个样子,难怪他总是说你小学生。其实啊,要求多没有关系哦,我的意思是,只要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很多东西,那么不管之后要求再多也能稳住阵脚!”
这句话……戮意识到,这不仅是JUN说给他的,也是说给JUN自己的,“这么说,你已经做好下一步准备了?”
“我真诚的邀请,他肯定会接受的。”
从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穿过植物们的阻挡,温柔的照在两个空空的玻璃杯上,滑动着蓝色的光亮,戮觉得,那一刻是他们笑的最阳光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