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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与雪,永恒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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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凡人谈上了冬教主的故事。lz没打过食尸鬼,可能有错,轻喷ovo百合预警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5-04-05 17:59回复
    在我真正认识她前,她就已是出名的画家。水银泄地般的月光,海水的腥咸与荒草的气味;积雪覆盖的山坡,远处的森林末端升起一个苍白、冰冷的太阳,而近景中,一只洁白的兽类正静静地躺在反季节的百合花丛里,正似生根。
    雪、月亮、皮毛柔顺的动物,这是她画作永恒的主题。色块勾勒出的轮廓锋利,色彩则都如细腻、柔和的奶油般和谐统一地融化在一起。她把世界描绘成一种低饱和度,清澈明朗的样子。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5-04-05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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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2 12:4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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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眼中的世界不是这样的。她有间偏僻的小屋,一个上锁的柜子,最上层工整地放着本蒙了白色皮革的画册。在那通体惨白的画本上,她用指尖蘸上草木灰,用深深浅浅的灰细细描摹出了一个黯淡的世界,唯有光影。
      那会是什么样子?说实话,我没亲眼见过,这是她告诉我的。那是一个湿润的午后,绿化带连带整个城市,呼吸着牛乳般的雾。她正弯腰捡起一朵小白花。我捕捉到了她指尖的一抹脏污。
      我提醒她:“你手上沾了东西。”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5-04-05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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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伸手看了一眼,把这件事讲给我,随后,将那朵湿漉漉,粘上了些灰烬的小花放进我手心里。她的手指比雾还要凉。
        或许艺术家总是有些怪癖的,商业性创作和私人的灵感,有很大的差别,这不是很常见的事吗?或许,她把这些灵感的粉末留在手指上也是某种艺术。尽管她穿着一身白衣服。
        我把那朵花小心地收进胸前的口袋,左边的那一个。尽管我也穿着一件白衣服。
        这场名义上的约会没持续多久,在夜幕落下之前,我就回到了家里。事实上,我至今都不确定我们能不能称作恋人。我们似乎只是会接吻的朋友——不,连朋友都可能算不上。她总是一副淡漠的样子,看我的眼神有时让我很受伤。不过,我知道她对待谁都是这样,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接下来,就是有些诡异的部分了。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5-04-05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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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少送我什么礼物,即使送了,也大多是晶莹的露水,几粒白色的细沙,或者一撮新雪之类难以保存的东西,于是我对这朵白花很是上心。一到家里,我就把它取出来,准备用树脂密封好。这时候,发生了一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
          它上面的灰不见了。
          我本没有太在意,或许它们只是在我的口袋里蹭掉了。但当我把那朵可怜的小家伙轻柔地放在桌子上,一瞬间,我好像在指尖看到了一点不自然的亮色。
          我愣了一下,又对着灯仔细看了看(请原谅,我总会被生活中无用的细节俘获),发现那是一抹苍白的粉末。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5-04-05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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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时会想,假如我从未注意到这些细节就好了;假如我没注意到这些褪色的灰烬就好了,假如我没注意到她过低的体温就好了,假如我没注意到她诡异的行踪就好了。但这样的事实在太多太多,直到发展到了我无法强迫自己去忽视的地步。这里暂且不表。
            总之,我下意识地拿起那朵小花,在光滑的花瓣上又抹下了一点白色灰烬。它们并未消失,它们只是把自己的颜色剥下,融入这片苍白的背景里去了。我瘫坐在椅子上,向后仰去。
            这是什么特制的颜料吗?大概吧。那么,她为自己描绘的那本画册,到最后岂不都是一片空白的样子?我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最后又想到那些变色的灰烬。化学和物理学的原理,我考虑了不少,但我始终没有想到——又或者刻意没有去想——那个离奇却真实存在的理由。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5-04-05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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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接触久了的东西会自然地抛去色彩。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25-04-05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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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说过《雪山白凤凰》吗?”
                “呃,好像是那部电影里…”
                “嗯。你觉得那幅画怎么样?”
                “呃,很有艺术感吧…”
                她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总有一天,我会画出那只飞进雪山深处的白凤凰。”
                那时候,我们还在念高中。自习课,班主任就坐在教室前面。但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轻到我更能听清她所有的呼吸声。轻到我忘记了自己的呼吸。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25-04-05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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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2 12:4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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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相见是在美术馆里。我在几幅淡色的画作下看到了熟悉的署名,而在一个不经意的转身之间,我看到了一个淡色的身影。几年过去,她看起来没变多少,只是更瘦了、更加的苍白,眼里含着未融的冰泉。注意到我的视线,她轻轻颔首,权当问候。
                  好久不见,最近过得还好吗?你的画好像变得很出名,真的当上画家了啊。最近还在写诗吗?还记得我吗?很多的话语在我唇齿间徘徊,而最终在我过于活跃的思绪里,我只问出来一句:
                  “你画出了那只白凤凰吗?”
                  她的视线并没有落在我身上:“还没。但,快了。”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25-04-05 2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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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意料之外的重逢,那几幅动人的瑰丽画作与她比往常更冷冽的眉眼都令我深深着迷。我最终没忍住,借着讨论某幅冷僻画作的契机,再一次拨通了那个几乎遗忘的号码。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久到我以为信号已断,她才用那惯常的、缺乏温度的声音应允。于是又有了几次漫步,在城市边缘那些被遗忘的角落。
                    而我们关系的转折点是一个冰冷的月夜,在废弃铁轨旁,枕木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她停下脚步,月光勾勒出她过分清晰的下颌线。我吻了她,她没有推开,她的嘴唇像刚从冻湖里取出的冰,带着一种奇异的、非活物的凉意。那个瞬间,我几乎以为自己抓住了什么。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25-04-05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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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那感觉稍纵即逝,如同指尖捻碎的飞蛾磷粉,只留下更深的迷惘和某种不祥的预感,盘旋在心头,像一只掠过天空的白鸟。飞向远方。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25-04-05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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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像融化的雪水一样流逝,在她送给我那朵白花后,没有多久,苍白的太阳、雪、百合花丛,一种记忆从空中落下来,摔的粉碎。画廊撤下了她的作品,评论界也鲜出现她的名字。她的画在人们心中褪色,现实中也一样,甚至网上留存的副本也一天天地黯淡。那些梦幻的色彩燃尽后,画布上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脏污。很快,我再也找不到记得她的人了。
                        我反复质问自己,我强迫自己去回忆,又或者彻底遗忘那些飘渺的美。我开始怀疑这一切,那些画真的存在吗?又或者,那个人真的存在吗?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吗?又或者,是我那神秘的爱人的幻想呢?
                        我拨通了她的电话。
                        我多么希望听筒里传来这是空号的提示音,又或者电话那头,略显陌生的声音告诉我我们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了。但是没有。她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
                        “…,我住在这,你可以来。”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25-04-05 2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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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了。那地方比我想象的更偏僻,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陈旧纸张和冰霜的气味。门没锁。推开时,一种更深的冷意扑面而来,我感觉自己打开了冰箱的门。客厅空旷,家具稀少,唯一的色彩来自窗外透进来的、同样苍白的天光。
                          她就在画室里,背对着我,跪坐在一张巨大的画布前。那画布一片纯白,像初冬的雪原。而她伸着手,手指在画布上移动。涂抹,勾勒,一遍又一遍。动作精准,稳定,毫无犹疑,像钟摆的运行。而画布始终洁白如初。
                          只留下一种无声的回响,一种缓慢的消耗。她在绘制那不存在之物,颜料是她本身。
                          她的侧影单薄得像一张纸,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白,血管的淡青色脉络隐约可见。我的出现并没有为她带来什么波澜。
                          她说她现在很好。
                          她说她在画那只凤凰。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25-04-06 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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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我没有逃呢?事情发展到这里,还可以用失去名气的画家发了狂来解释。我应该把她和她所珍视之物当做某种疯狂的具象,逃吧,逃离这间房子,逃离这个城市。但我留下,一如飞蛾扑进烛火。
                            于是我逃无可逃。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4楼2025-04-06 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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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2 12:3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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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我去她家里给她带些水果,权当对可怜的、发了狂的前任爱人的怜悯。在照亮她房间的白夜里,我看到她正跪在地上啃食什么东西。那段手臂实在太过苍白,边缘过分的坚固,以至于我一时半会儿没有认出那是什么。她回过头,她的嘴边粘着冻成冰霜的碎末。我手中的塑料袋松脱开来,水果滚落满地。
                              为什么我没有逃呢?
                              她的眼里第一次出现了某种堪称为人的情绪,不是愤怒,也无关羞涩。那是 平静,近乎怜悯的平静。她俯下身,她用双手捧起我的脸,她说你知道了,她说起纪念与追悼,她说起凄美的终局,她说起曾被遗忘但无人忘却的回忆,她说,安静听!
                              啊。
                              为什么我没有逃呢?
                              我听到自己的尖叫声在喉咙里凝聚成一声压抑的叹息。


                              IP属地:吉林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25-04-06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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