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基尔伯特•贝什米特的心理治疗见习生涯便轰轰烈烈地开始了!
由于基尔伯特执意贯彻“在相亲上抠鼻屎”的坚决不妥协准则,他首先坚持的便是“每天迟到”这种最基本的条目。这本是没什么难度的:他故意租了距离诊所很远的公寓。而这一招也成功地激怒了罗德里赫,但他也没辙:总不能自己亲自去接送他吧?
不过几天,罗德里赫接受了这个事实,并在基尔伯特在自己会诊中途大摇大摆地踢门进来时,不再像之前那样在送走病人后拉长着一张脸大声说教,而是在他进门时嘀咕两句“大笨蛋先生,你又迟到了”。接着他会脸不红心不跳地向患者介绍基尔伯特:“这是我新来的助手,名牌大学毕业的实习生,很有天分,就是有点不拘小节。希望您不介意向他透露您的情况,就像我们现在这样。他也许能对我所遗漏的细节提出有建设性的观点。”一方面是照顾患者,毕竟没有人希望在自己吐露难堪的隐私时有奇怪的闲杂人等来打搅。同时他也发现这番吹捧能成功地打压基尔伯特嚣张的气势:都这么夸你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于是某天,与罗德里赫在同一个诊所工作的医师们发现他的MSN个人状态显示为:赞美你的敌人吧,因为那样只能让他们感到羞愧。
不过他似乎得意得有点早。
“那个老奸巨猾的少爷!”基尔伯特愤愤地自言自语道。好歹自己也是学过心理学的,怎么看不出来罗德里赫那番话是为了堵他的嘴呢?并且那句看似责备的“大笨蛋先生”其实与“早上好”没有根本的区别。不过他是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很快他就制订了更加邪恶的计划。
他先安定了两天,制造了在罗德里赫身边认真旁听病例的假象。然后某一天,当一位有过度依赖心理的女病患听完罗德里赫对她关于建立自主性的教导和鼓励后,露出了感激的神态时,基尔伯特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她想和你上、床。”
他没有慵懒地说“本大爷认为她想和你上、床”,也没有一脸坏笑地责问“你是不是想和诶德尔斯坦医师上、床?”,而是说 “她想和你上、床”。没有任何的疑问或是表示主观推断的语气,像陈述客观事实一样,根本不给他们任何解释或者辩驳的机会。那位女患者先是睁大眼睛看着他,然后脸一红,哭了。
简直不可理喻。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假如有人宣称,他所有的患者都想跟他上、床,虽然夸张了一点,他也不会感到惊讶。身为心理病患,难免会对那个给予自己帮助,有难得了解自己情感的医生产生遐想——对罗德里赫这种眉清目秀举止优雅的年轻医师尤其如此。当然作为心理医师,与病患发生亲密关系是不允许的,这是最基本的操守。然而对患者直接指的患者的鼻子说:“你休想和我上、床”也是不恰当的;除非遇到了极端的例子:患者厚颜无耻地主动要求发生关系。一般情况下,心理治疗师会根据患者的情况做委婉的暗示,并控制适当的距离:维护患者的自尊也是医师的义务。现在倒好,基尔伯特一鸣惊人,弄得本身害羞又有些自卑的女患者无地自容。
“你这个大笨蛋先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这种事是不能直白地指出的吗?”
“啊,知道啊。本大爷前几天看过一本精神分析师实际操作准则里明确表示不能这么做的。不过当时我好像把“绝对不能”这四个字漏看了。”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女患者心灰意冷地撤回了病例,然后基尔伯特趴在督导室门上窥听罗德里赫给诊所的督导,贝尔瓦德•乌克森谢纳,赔礼道歉。这情景让他回想起了上学的时候闯了祸,父亲不得不去教务处听讯,而他就坐在办公室外面的凳子上。说实话他很看不惯这种行为:为什么老拿他的监护人/导师问罪,而不来直接责问自己?不过既然这次是故意给小少爷找麻烦,本大爷就只管幸灾乐祸地旁观就好。
啊,怎么还是有点罪恶感。
但愿情况不要变得太严重。解雇啊,吊销执照啊什么的本大爷可担待不起。
老爹知道肯定要气死。
罗德里赫倒是不担心会被解雇:自己的诊断和治疗一直都很成功。尽管自己在这家诊所工作了近三年了,这还是迄今为止第二个被中止的病例。加上自己再过九个月就要拿到硕士文凭了,到时候就能升职为专科医师。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是整个诊所唯一拥有催眠师证书的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