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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聪】千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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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狂&花魁聪
日本花街au|架空历史|有原创角色
总文字量4w*
第一卷:chapter1-3
第二卷:chapter4-7
第三卷:chapter8-9
正文已完结
番外共三篇已完结,后两篇将会收录在实体本中,顺利的话cp32场贩后全文公开*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5-05-29 14:19回复
    Chapter1
    成田狂儿看着自觉退出去并顺手带上门的小孩,说比前一个机灵很多啊这孩子。端坐在他面前的千代葉花魁只是动作优雅地拿起了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窗台上,问成田先生喜欢这孩子吗?
    涂了胭脂的嘴唇藏在杯子后面,气声一旦离两人几寸远就销声匿迹了,成田狂儿吐了口烟,透过半透的白色跟她对视。
    【隔墙有耳。】
    成田狂儿扣了白铜烟管,说没有这方面的爱好,手上娴熟地拆开烟锅抽出薄薄一卷纸,千代葉一边接过一边顺着话头往下聊,说虽然心很细,不过是男孩哦。
    “居然是男孩吗?”
    千代葉展开信纸一目十行扫过,手上还在按部就班帮他装烟丝。
    她用成田狂儿递来的火石再一次点燃了烟管,接过来吸了一口,把信纸按灭在火里融化,醉翁之意不在酒地继续接话说那孩子叫冈聪实…没记错的话。
    成田狂儿接过烟管,倾身凑到她鼻尖的位置,千代葉纹丝不动,一直到茶杯里的水面平静下来,成田狂儿往后坐,吸了口烟。
    “今天也是一样吗?”
    “嗯。”
    成田狂儿披上衣服出去的时候冈聪实恰好跪坐在门口,低着头看着他的脚停在自己面前,然后脚尖正对过来,于是愣了一下,稍微抬了抬目光,成田狂儿蹲下来跟他对视,往他手里塞了一把糖,散漫地冲着里间说千代葉小姐对可爱小孩的审美真是一如既往啊。千代葉无精打采地接话说不送了,您自便吧。
    成田狂儿站起来摸了摸他脑袋,转身离开。
    冈聪实拿着糖有点不知所措,千代葉在里间喊他来,他才愣愣地进去帮她洗漱,拆掉繁复的头饰,把发簪一个一个按序排在梳妆台上,千代葉百无聊赖地把玩台上的椿油瓶,纤长的手指一翻就能看到瓶底贴的标签,轻轻地冲着镜子笑了一声。
    聪实目光跟过去,在镜前看到一个一模一样的瓶子,因为用了有段时日所以瓶身显得黯淡了。
    “连头油钱都要刮掉三层皮。”
    聪实说当时领椿油报了双倍的价格。千代葉放下瓶子笑了笑,问他都记下了吗?
    聪实默不作声地点点头,顺手关上了窗。
    成田狂儿走后那些讨厌的耳朵也跟着散了,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一点,回头看着聪实说成田先生给你的就收好吧,看上去他很喜欢你。
    “诶?”
    “不早了,去睡吧。”
    聪实蒙上被子前在脑中又过了一遍所有要记下的账目,心事重重地睡下。
    千代葉当时力排众议把要他买走惹得管事暗地里克扣了她的收入,明面上又不敢对她如何,毕竟雪见屋的名字能在花街人尽皆知一是靠祭林组三代目若头辅佐成田狂儿的长期光顾,二是靠她的人气。况且人人都知道成田跟她是旧识,没人愿意引火烧身。
    但是花同一份的钱买一个男孩…鸨母紧了紧牙关,最终还是亲手把聪实送到了她房间,千代葉背对着他坐在镜子前,吩咐鸨母把门带上。
    他紧张地走到她身后跪坐下来,千代葉说不用跟着鸨母了,以后你由我亲自带。
    那一年他12岁,第一次张嘴唱歌的时候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这是整个雪见屋都知道的。千代葉在他身后,双手轻轻扶正他的脑袋看向镜子,侧着头说小聪知道吗?男孩子也可以当花魁。
    鸨母感叹了一句可惜是男孩子,聪实没应声,千代葉拍拍他说去吃饭吧。
    他礼貌地退开,从拐角的地方消失去领饭,千代葉才起身站到鸨母面前,问她依你看来有可能吗?鸨母说只是凭他个人的话可能性不大。
    “算上那位呢?”
    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鸨母张张嘴,话在嘴里滚了一圈。
    “如果是这样的话未必不可能。”
    “不过对他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吗?”
    鸨母没再接话,千代葉也没有跟她深聊的意思——鸨母为人过于圆滑不曾站队,所以她不想过多透露自己的想法,浅尝辄止聊了几句聪实就回来了,她察觉到小孩面色有点僵硬,于是目光放回到鸨母身上,鸨母心领神会地带上门走了,没有掩盖脚步声的意思,渐行渐远消失在门外。
    聪实颤抖着嗓子说我看到了…有人在药房烧账本。
    千代葉说要变天了啊。
    聪实跟她一起看向窗外,天阴沉沉的,比以往黑得更快,他很快就懂了,把饭盒放下,走上前去拉没了窗帘,说今晚看上去有雨。
    千代葉问他不喜欢雨天吗?
    聪实定定地看着她,脑海中闪过当初鸨母一脸不情愿但还是掏钱把自己买下的那个雨天,和服的衣角早已经被打湿,他眼底盛着雾气被接进打着暖光的雪见屋,亦步亦趋地跟着鸨母上楼,尝试着快速接受陌生的不确定性。
    他直视的时间长得有点不礼貌了,但是千代葉没有说什么,好像一直在等他开口。
    他说您很喜欢雨天吗?
    千代葉说不喜欢。
    聪实说我也不喜欢。
    千代葉看着他笑了,说小聪你确定吗?
    聪实说从踏进这间屋子的时候我就确定了。
    千代葉招招手让他过来,用指尖在他的手心里轻轻划了几道弧度。
    【欢迎】
    1845年冬,冈聪实14岁,距离撞破雪见屋管事差人烧掉账本那天已经过了一年半,他在冬季的末尾第一次见到了成田狂儿。
    他在外面倒药渣,头发利落收拢在脑后的男人熟稔地走进雪见屋,没有人拦,甚至还自然地跟鸨母打了个招呼,往她手里塞了一袋东西,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25-05-29 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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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2 19:2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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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光扫到他身上的衣服之后冲他挑挑眉,笑着跟他点了点头,他于是莫名其妙地回屋了。
      不知不闻不问,他目不斜视地走进千代葉的屋子。
      “小聪,关门。”
      他应声,装作没有看到坐在千代葉对面的成年男性。
      千代葉给对面沏了一杯茶,说成田先生在外面见过了吧?
      成田支着下巴说记账本弟弟吗?
      千代葉端茶的手顿了一下,不小心把茶杯磕在桌子上。
      成田狂儿端起茶杯说外面应该没有烦人的尾巴…我今天过来的原因你多多少少猜到了吧。
      千代葉说三代目组长终于要退居二线了吗?
      成田狂儿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说该是放晴的前夕了,这边交给你我一向很放心,处理完我就能放手去往下清算了。
      千代葉说果然硬骨头要啃起来真是麻烦啊。
      成田狂儿说这段时间到访估计会给你带来点小麻烦。
      千代葉说无妨。
      “也是时候该准备收网了,在这之前被渔网勒出几条血痕未尝不算是正常现象。”
      成田狂儿冲聪实招了招手,往他和服的领口塞了两片金叶子。
      聪实问这是封口费吗?
      “跟你一样说话好不客气啊。”成田狂儿掖了掖聪实的领口,前半句是对着千代葉——后半句才对着他说不是。
      “勉强算嫖资吧。”
      千代葉说不够吧?
      成田狂儿凑近了去打量冈聪实的脸,问他想当花魁吗?
      聪实跟他拉开了点距离,木着脸说并不想。
      成田狂儿坐回去笑眯了眼睛,又摸出两片金叶子给千代葉,起身告辞了。
      约莫三天后他带了初春集市上淘来的点心和小玩意来,放到桌上后去后院闲逛恰好遇到了在练声的冈聪实,被清亮的嗓子刹那间送到春季正当时,几乎都要能听到树杈上站着的鸟叫声,他站在远处不再往前走,眼睛直直地看着侧身朝着自己的冈聪实。
      白色的和服袖子在他伸手接树叶的时候大大展开,就像翅膀一样把日光反折到他眼里,千代葉神出鬼没地在他背后出现,他没回头,低声问明年聪实弟弟是不是就要当游女了?
      “嗯。”
      “我知道了。”
      他陪千代葉观摩了一下渐渐染上生机的雪见屋,重新回到房间时聪实已然端坐在桌旁泡茶,刚刚晃到过他的阳光现在却极乖顺地给聪实描了一层金光,千代葉推了他一把,他于是踉跄着进了屋内,不知怎的冲着人脱口就问可以再唱首歌吗?
      聪实问“再”是什么用法,是我被跟踪了吗?千代葉探头说空手套白狼即便你是若头也会被赶出雪见屋的。
      成田狂儿无奈地摊摊手说今天没有带金叶子,真是遗憾。
      屋内茶香混着药草味,成田狂儿自然地盘腿坐下来问是千代葉在教聪实弟弟药理知识吗?
      千代葉说总是要自己亲自去抓药多少有点不方便,成田狂儿说如果没入局的话千代葉小姐会成为郎中吗?
      千代葉说我也没得选。
      聪实充耳不闻,娴熟地沏了两杯茶放在两人面前,打量了一下千代葉的脸色便知今天不需要他离场,于是安安分分地静坐在桌边。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他应该是睡着了,再睁眼又是熟悉的天花板,他穿戴齐整去帮千代葉更衣梳头,凌晨四点,天还没亮,自从上次成田狂儿敲定到访时间已经过了三个月,九十余天,足以让他把近一年多所记下的价目一一理清。
      走出房间门的时候他隐隐有种赶考的错觉,脚步在千代葉房门口顿了一下,千代葉在里面咳嗽,吩咐他去药房拿一副治风寒的。
      药房的管理没上班,他留了药方和钱在柜台上,凭着千代葉从前教的东西抓药,脑子里却还接着前一晚没过完的回忆跑马灯。
      成田狂儿走后千代葉坐在原地没动,摸了新杯子给他也沏了一杯,热茶的白雾慢慢地从杯口往上冒,千代葉说虽然从花魁的艺名取代我原本的名字开始,踏入花街前的人生就不该被时时刻刻放在心里了。
      “我遇到成田先生的那一年是个雪天。”
      “这么一看我是跟小聪差不多大的年龄认识的成田先生。”
      她凝视着杯里的倒影,说我父母经营了一间药房。
      我从家里拿了常用的止血草药帮那个陌生男人简单包扎了头上的伤口,雪天特别冷,我跑回去告诉了妈妈这件事,后来那个陌生男人就在店里歇了脚,等到雪不再下的时候他走了,爸爸说他是跟着经常来收保护费的黑帮走了。
      我说可是他看上去不像黑帮,爸爸叹了口气,对我说也许只是现在看上去不像,也许只是现在看上去不是。
      黑道血拼的那一晚我们那条街是重灾区,数不清的满身是血或者断肢的男人和女人来抓过药歇过脚,店里整天都是痛苦不堪的呻吟和绝望的血腥气,爸爸在经手两方的伤员后被其中一方的某个头目活埋在冰雪里,留妈妈一个人苦苦守着药房寸步难行。
      后来妈妈很快红着眼睛倒在了过劳死的症状下,我就被成田狂儿带走了。
      千代葉抬头,透过窗看到一盏一盏亮起来的灯笼,说成田狂儿问我以后打算怎么办,我反问他为什么要救我,让我去死不好吗?他就指了指还没好透的额头回问我为什么要救他。
      他说活埋你爸爸的是祭林组三代目手下最受重用的心腹之一,没记错的话应该姓池田……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吧。
      那年我还只有14岁,我攥紧了有两个我那么大的成田先生问他你觉得我应该去哪里,他就跟我说去雪见屋吧,去当我的眼睛,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25-05-29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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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一天能让你亲眼看到他偿命,我就来找你。
        聪实端着药站在门口顿悟,所以我也是这样被选中了吗?
        千代葉喝了药,把碗放在桌上说我在二楼看到小聪的时候就在想,我当年踏进花街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这样。
        “像这样可怜吗?”
        千代葉指了指他的眼睛说你当时抬头往上看了一眼,我从这一眼里看到了十年前的我。
        她最后往嘴上点了红色,满脸的倦容彻底被盖在妆容的背后,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聪实知道是成田狂儿来了。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5-05-29 1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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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2
          门窗紧闭,成田狂儿和千代葉负责闲聊,聪实负责奋笔疾书,每一条清单上列出的商品以及对应的价格在他脑中一行行闪过,很快半篇的白纸就被他填上了大半,他暗暗心惊——常用的胭脂白粉和洗漱用品比成田给的进价高出三倍有余,怪不得每月的份额扣除日用品支出后到手只剩了那么点,千代葉是花魁尚且手头还有宽裕,然雪见屋刚晋升的游女前段时间被他撞见在泔水桶里捡吃的。
          成田狂儿聊到天气越来越热的时候聪实终于把清单填得七七八八,两人嘴上闲扯没停,薄薄的宣纸被卷起塞进了成田狂儿和服的暗格里,纹身隐隐约约透了一点出来。
          聪实想问即便是知道了雪见屋楼主虚报价格克扣份额的事实又能如何,不过很明显这种事还轮不到他操心,成田狂儿收起清单后就自然地提出要到处走走,聪实闻言想退下,千代葉却是招招手示意他跟上,他于是两步落后跟随着走下楼,在仓库门口放慢了脚步,成田狂儿隐晦地侧目而视,嘴上却在问带够嫖资可以买聪实一首歌的时间吗?
          千代葉只是问小聪愿意吗?
          聪实张了张嘴,说不出拒绝的话。
          花街所有人都以为千代葉花魁是成田的情人,本身这一块地皮就归祭林组管辖,雪见屋的楼主早年是祭林组三代目组长的情妇这种事早已磨烂了常客的耳朵,所以当事人没有辟谣的情况下这种流言自然而然传出了无数个版本。
          千代葉问他在想什么,他沉默了,成田狂儿只是坐在树下看着他们,他就跟往常练声一样张嘴唱歌。
          千代葉不知往哪里去了,花开时节的后院只剩了他们两个人,金叶子抵到他嘴边到时候他正好唱完最后一个音,顺势叼住了叶片。
          成田狂儿摸了摸他的头说辛苦了。
          指什么?唱歌还是记账?他叼着叶片问不出话,成田狂儿又说是怎么踏入花街的…这种问题会冒犯你吗?
          聪实摇了摇头,捏着叶子解放了嘴说不冒犯,但我不想说。
          他最后问今年聪实几岁了,聪实说14。他又掖了掖手底下白色的衣领,不动声色地往里塞了一张纸条,随后爽朗地笑着说成为游女的话请让千代葉给我传封信吧。
          【注意仓库】
          聪实在门窗紧闭的千代葉房间抽出纸条,瞳孔微缩地把上面的字刻在脑中,千代葉点燃了香薰,接过纸条烧成灰烬。
          她的眼睛比几个月前的正冬天还冷,说终于露出把柄了。
          成田狂儿这次在深夜不打招呼偷渡进了雪见屋,他算着日子来的,今天是楼主在外进货的日子,如果手脚够快,今晚那张标明了进价的价目表就会葬身在仓库里——上次他在仓库地面上看到了没扫干净的灰尘。
          聪实正好遇到分发日用品的管事在仓库对着账单清点货品,想到成田狂儿塞给他的纸条于是福至心灵地猫在门口看,门上的人影本来是侧身拿着纸一样的东西,片刻后应该是清点完了,分出了几张拿在另一只手里,弯腰把它伸向了烛台。
          聪实瞪大眼睛,在电光火石间紧急地思考该怎么做,随后冷静地敲敲门说花魁叫您过去一趟。
          里面的人影慌乱了一瞬,拉开门看到聪实,稍微放了点心说我随后就去,聪实态度坚决地说也许是急事,您大概还需要多久?
          他没辙,把没来得及烧的账单揣回胸口,关上门瞪了聪实一眼,急匆匆地上楼。
          聪实目送他消失在拐角,轻手轻脚地进仓库,意外地在烛台旁边看到了没烧彻底的账本残片。
          他偷摸地藏在衣袖里,低头离开的时候正好撞进了成田狂儿的怀中。
          成田狂儿顺势推他一把,把他圈在墙上,脚步声零零碎碎地又响起来,刚刚走开的那位管事回来,看到他们见怪不怪地装作没看见,端起烛台又离开。
          聪实小声地说了句谢谢,知道成田狂儿这个动作帮他洗清了停留在仓库门口长时间不走的嫌疑,随后立即想到了刚刚偷藏的残片,于是行云流水地就着撑在他耳侧的双臂从袖子里抽出残片塞进了狂儿的胸口暗格。
          狂儿这次切实是惊讶地挑了挑眉,终于身体力行地领悟了千代葉对冈聪实的偏爱——在这样的年龄居然能如此坐怀不乱。
          他俯下身凑近略显紧张的小孩耳边,气声说来晚了一步,还好有聪实老师在。
          老…师?
          聪实猛然回神,成田狂儿早就消失在黑暗中,他后知后觉按在了狂跳的心脏上,一步一顿走回了千代葉的房间。
          千代葉说看上去是有好消息了吧,聪实帮她卸妆,沾水的毛巾轻轻擦掉嘴上的胭脂,轻声说物证算是取到了。
          千代葉说人证也取到了。
          聪实把毛巾重新浸到水里说恐怕还不够吧?
          千代葉伸手扶了扶他的肩说小聪做的很好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大人来做吧。
          之后有几次谈话他都主动退出去了,明显紧绷的氛围显然不是他能驾驭的,虽然从外面听只是稀松平常的家长里短,然而只能监听不能监视的某些奉三代目组长的命令来盯梢的影子只能无缘看到屋内交换信纸的两人了。
          不过成田狂儿来访并不单纯为了谈事,毕竟每次光顾雪见屋只抓着花魁聊索然无味的日常显得格外可疑,因此他常常留宿。
          说是留宿但未曾要求过情色交易,差点要让聪实误把他当成正人君子了,在游女那边留宿倒也罢了,在千代葉这边留宿也同样什么都不发生,聪实早晨给她梳头的时候成田狂儿还没醒,两个人一人一条被子,他看着发愣,拿着簪子的手悬在半空中。
          千代葉知道他在走神,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高深莫测地冲他笑。
          “小聪想知道的事情,在你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
          他只能收敛了疑惑,专心去挽千代葉的发髻。


          IP属地:上海5楼2025-06-02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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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快要到成游女的年龄了,要学的东西积压在每天的生活里,累得沾床就能睡着,成田狂儿某天跟千代葉聊完闲天正好听到他在房间练琴,十分散漫地拉开他房间门,一屁股坐在桌前,聪实眼睛瞪大了看着他,琴弦都忘了拨,最终还是放下三味线去给他沏茶。因为怕影响别人他的房间门窗经常紧闭,多了个人就显得不大的房间里空气不够用,闷闷沉沉的,像要下雨一样,成田狂儿托着下巴看他练琴,偶尔还能跟着哼两句,奈何唱得实在不好听,聪实忍了片刻后说您其实可以不用跟唱。
            成田狂儿心领神会地闭嘴看着他弹,他们不再有对话了,但刚从千代葉屋里出来的某人居然就这么坐了一下午。
            狂儿某次问他如果当了花魁会起什么艺名,他回答说并不想当花魁。
            狂儿说越来越好奇聪实弟弟是因为什么缘故才会选择到花街来,聪实说只是想找到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呢?”
            “狂儿先生你过界了,从进入雪见屋的时候我就不应该再拥有那段人生。”
            “那聪实会起什么艺名呢?”
            话题重新绕回来,聪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成田狂儿背后的刺青,他只见过一半,肩胛骨的地方左右劈开各一只白鹤,展翅欲飞的样子留了一半在被子里,他想了想,回答说如果真有这么一天…
            “大概会叫千鹤吧。”
            成田狂儿又在笑,他看不透笑容背后的含义,只听到对面说等聪实弟弟成为游女的那天我会送你一个礼物。
            他拨了一下三味线,没有接话。
            成田狂儿走的时候天看上去要下雨了,他到雪见屋门口目送其离开,惊觉时间过得如此之快,眨眼间已经要过晚秋了。
            他回屋去找千代葉,千代葉摊着纸在桌上画画,聪实礼貌地站在门边没有往前走,千代葉捏起纸边缘把画提起来,把不大的画纸往烛台上凑。
            聪实了然,往前去帮她烧,画上是长发的女子,千代葉说好多孩子都是被父母卖到花街的,倒是不知道如果她看到我在这里会作何反应呢。
            聪实收拢了余灰,说您也没得选不是吗?
            千代葉看着他出去的背影笑,说明天会放晴吗?
            聪实背影在门口顿了一下,答曰明天应该还是雨天。
            暴雨下了三天三夜,除了借寻欢作乐之名实则寻求歇脚处的旅人外几乎无人前来,他在千代葉房间里练考核项目,千代葉悄悄凑近他说去屋里逛逛。
            聪实跑着回来一把拉上了门,千代葉把茶壶塞到他手里,顺手把他的外褂解了扔到里间,管事气冲冲地拉开门问她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她回没有。
            管事说遇到小偷了,阴狠地剜了聪实一眼,聪实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茶,说感谢提醒。
            管事走后他才颤抖着手放下茶杯,滴滴答答撒了一桌,他直视着千代葉说嫖客的花销也被动了手脚。
            暴雨天来往的客人少到能让他烂熟于心,在方才偷听管事和他助手录账的碎碎念中他敏锐地发现了人名和花销的不对等,尤其是听到前段时间来的富商一次的手笔被拆分成三次的时候。
            他说管事受了贿赂把能见到您的资格白白送给别人,明明需要豪掷千金通过两次认证才有资格见您一面,但…
            外面又是一阵嘈杂,聪实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看着千代葉摆开纸笔写信。
            她把其中一封信寄出,落款是自己的名字,内容是约成田狂儿见面,还有一封藏在最内层的衣领口。
            1846年冬,距离成为游女的考核还有四个月,雪见屋里风雨欲来,千代葉使唤他关上窗户,感叹说有种暴雨前的氛围啊。
            她手边摊开一张白纸,短短写了一行字。
            【祭林组三代目组长正式退位】
            千代葉回头,跟聪实说成田先生跟的是四代目那一支派别,这个消息传来就说明他们要动手了。
            聪实敛目说无论如何我都听您安排。


            IP属地:上海6楼2025-06-02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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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3
              成田狂儿带着两人毫不客气地直奔雪见屋楼主藤原的房间,左边的那位拖着头上已经挂彩的富商,一把拉开门后把人掼到地上,楼主被吓了一跳,从桌子旁立起来,尖利的嗓子和手指同时刺向成田狂儿。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成田狂儿冲着她笑了一下,沉着嗓子说藤原小姐您自己心里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富商从地上颤颤巍巍支起身子,一指楼主说就是她给的,手哆嗦了半天掏出一块漆了红色的牌子,没拿稳,掉在地上。
              楼主死死盯着掉在地上的牌子,正面朝上——赫然是千代葉的字样。
              成田狂儿开门见山地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雪见屋登记表,您介意拿出来比对一下吗?
              只查登记表当然是看不出破绽的,三条记录好端端地整齐码在页面上,详尽地记录了时间开销和见的人。成田狂儿手指点着平滑的纸页,作假最有效且不容易被发现的笨办法当然是真假参半,事出不能没有因,第一条记录多半是真的,富商豪掷千金为了一睹头牌花魁的容貌并不是很难猜的事实,只不过见千代葉第一面是隔着薄纱,富商的体态在剪影上实在是毫无美感,所以极大可能是被拒绝了。
              第三条记录多半也是真的,红漆木牌拿到手就意味着有跟花魁共度良宵的敲门砖了——无论如何木牌都是由雪见屋管理层经手,千代葉就算拒绝了某个来客也会因为没有看到过脸而分不清最终跟自己见面的究竟是不是当时隔着纱提名的嫖客。
              所以红漆木牌如果不是千代葉亲手发,嫖客如果没有与她见过面,这里面能作假捞油水的机会就太多了。
              成田狂儿目光落在第二条记录上,时间是暴雨的第一天,他基本上不会干没有把握的事,所以动手抓富商前他就已经想好要如何利用这个情报对付盘踞在雪见屋几十年的毒瘤。
              他端着登记表蹲下来,与坐在地上的富商保持目光平齐,开口问他第二次来与花魁会面发生了什么?
              富商转了转眼睛,磕磕绊绊答说仍然没有见到千代葉花魁的容颜,对话的内容很简短,总之不到一炷香就离开了,成田狂儿又问几点去的?
              他斟酌着答了自己第一次去的时间点,楼主暗地松了口气,还好当时填登记表基本是照着嫖客的偏好来撰写的,即便没有串通也能答得只字不差。
              成田狂儿听罢笑着说如果拿到木牌心情应该很不错吧?
              富商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编,说确实如此,出门畅快地像要飞起来一样。
              成田狂儿说是吗?不担心撞到别人?
              富商说只是形容,实际上还是好好地正步走出了门。
              成田狂儿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说感觉呼吸的空气都清新了吧~
              富商说正是,那天晚上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鸟叫声,一切都很美好啊。
              楼主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成田狂儿把摊开的登记表调了个头,完全展开在富商面前。
              “可是那一天下暴雨啊,八田先生。”
              富商瘫坐在地上,双目失神地看地板,成田狂儿单手合上登记表,礼貌地递回给楼主,说此行来的目的是按例对一下雪见屋的账目明细,顺手帮您解决掉一个小麻烦,接下来我们进入正题吧?
              楼主仍然沉着脸说成田先生请跟我来吧,伸手指引他去库房,负责清点货物的伙计捧着进货单迎上来,成田狂儿一目十行扫过,知道假账必然天衣无缝,真货单早已消失在火舌的跳跃中,进价后面甚至还煞有其事地标了售出价,某某游女购入几件共计多少,加收百分之多少的利润。
              他从胸口摸出一份重新誊抄过的进货单,给到楼主手里,示意她过目。
              “不知道成田先生这是何用意,是想说我们雪见屋做假账吗?”
              成田狂儿抬手,小弟自然地帮他点上烟管,他抽了一口,略有点呛人的白烟腾起在当空。
              “该查的东西我们都很配合地送到您手里了,现在却用这种莫须有的东西指控我们吗?”
              成田狂儿看着她,沉默几秒后楼主自知失言,强行压着情绪抿了抿嘴。
              “看到这张表的第一反应是我污蔑雪见屋做假账……这不就正好说明了您心里有鬼吗?”
              “没有证据的胡乱猜忌会让你送掉小命的。”
              成田狂儿把烟管递给小弟,拍拍手上的灰,从和服里再度抽出了几张明显带有烧灼痕迹的纸片。
              楼主猛地转头看向管事,后者膝盖一软直接跪到地上。
              成田狂儿抽了一片出来对光,雪见屋的暗纹隐约可见,而残破的数目又与他给出的那张进货单完全相同。
              他抖着纸笑,说跟我回祭林组一趟吧?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5-06-23 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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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见屋群龙无首停业三天,成田狂儿带着藤原马不停蹄地赶回祭林组,一时间花街最热闹的花屋倒是闲适得很,马上就将迎来初春,聪实被千代葉拖着在花街绕了好大一圈散步,劝他别总在房间里闷头练琴棋书画茶曲诗艺,聪实跟了她快三年,除了谈正事以外已经不再生疏礼貌地拒她千里之外了,只是跟着她走,叹口气说要考核了,实在不敢浪费时间出来闲逛。
                千代葉拍拍他说放宽心,小聪是这一批最优秀的秃,你不过没有人能过了。
                她脚步停在桥中央,水面不再是冰块质感,波纹随着风一点点漾到脚踩的桥下,她挥挥手示意聪实跟过来,问他想好艺名要叫什么了吗?聪实说还没有晋升游女就定这个是不是有点为时尚早了。
                千代葉说小聪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吗?
                聪实说感觉自己到变声期了,最近唱歌总是力不从心。
                千代葉才意识到男生确实会有这个烦恼,宽慰他说没关系,小聪的三味线也会唱歌不是吗?
                聪实看着河面,突然开口说叫水镜吧。
                被磕在桌上的茶杯也会漾起一圈圈的波纹,有时候会倒映出成田狂儿的下半张脸,他低头看着河水里游过的鱼,水比茶当然更清,不过成田狂儿不会在当中出现就是了。
                又是成田狂儿。
                他往后退了一步,走下桥,千代葉趴在原地没动,说成田先生应该会来见你的,在晋升那天。
                他的脚步顿了顿,实在是没忍住问她成田先生到底……
                千代葉轻快地到他面前,打断了他后半句问话说成田先生好像不喜欢女孩子。
                聪实失眠了。
                不知道是因为明天就要考核的紧张还是千代葉那一句轻飘飘的话,翻来覆去半宿一直到天蒙蒙亮,他不得不在眼下盖了一层厚厚的粉来遮挡青黑的眼圈,没睡好但是抱起琴去考核时也并不困,心跳如擂鼓,情绪跟手下的琴弦一样紧绷,他轻巧落座,斟上一杯茶。
                1847年春,雪见屋新晋三位游女,名声最响的水镜于当日挂牌,遭数百人掷千金哄抢,把雪见屋新任的楼主山下乐的牙不见眼,柜台上堆满了装有珍宝的木盒和纸钞硬币,这时带有擦伤的骨节分明的手拍在柜台上,指了指水镜的牌子。
                他头也没抬就回说水镜今晚已经被买走了,来人疑惑地嗯了一声,直接动手抽了一块,说双倍算我账上。
                楼主猛抬头,第一眼先看到祭林组的羽织,第二眼才把成田狂儿认出来,擦着冷汗说您请,亲自带着他往楼上走。
                四代目组长雅纪尚年轻,接到位置的时候并没有能力让整个祭林组几千余号人全部服众,旧派一支仍然誓死效忠他老爹,不说隐退也不谈服从,显得他的组长一位形同虚设,有种隐隐被架空的感觉,能勉强算上他心腹的也就成田狂儿这一支,他心说怪不得老头如此爽快地退了位。
                出事有他在明面上担责,手下也有人可用,雪见屋做假账贪污数十年如一日被捅漏出来老东西只用了轻飘飘一句话就把人摘得干干净净,大手一挥把人送到原先二把手负责的赌场里管事了,他无意再质问,举杯与成田狂儿对饮一整夜,迷离着双眼问他我是不是不适合当组长?
                我配吗?
                我有能力吗?
                成田狂儿跟他碰了碰杯说迟早会适合的。
                雅纪说这把老骨头都隐退二线了还有话语权,花费了不少精力想从顽固的那部分撬开口子瓦解他的统领,结果显得我们被当狗遛了。
                成田狂儿说未必没有成果。
                雅纪回头看他,他把杯子里的酒喝干,轻轻说要是能掀开赌场和雪见屋勾结的暗线,即便是那老东西想装瞎也无济于事。
                雅纪叹口气,说无论他怎么处理,装瞎也好大刀阔斧改革也罢,说到底大家认的都还是三代目的威望,要想真正在祭林组立足仅仅只靠揭露丑闻根本不够。
                成田狂儿站起身,凭栏闭上眼吹风,说其实想破局的话,最有效的方式是堵住当事人的嘴,彻底把流言蜚语的局势掌控在我们手中。
                而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聪实背对着门口,熟悉的烟草味比来人更先进到房里,楼主留下一句您尽兴后关上了房门,把空前热闹的嘈杂声一并关在外面,成田狂儿跪坐到他身后,往他头上插了一支簪子。
                没有人说话,聪实听说了藤原离开雪见屋后反而投身了更有油水捞的赌场,新来的那位楼主据说是祭林组三代目的管理层,而背后的烟草气息夹杂了隐隐约约的血腥味,他只能轻轻地开口说狂儿先生想听什么吗?
                他没有等回复,自顾自地张口哼唱,飘渺的音节在成田狂儿耳边越来越远。
                寂静无声的时候,狂儿从背后把他紧紧抱住,力道大得能透过繁复的服装按到他肋骨。
                他的手上,手臂上都有没愈合干净的刀伤,聪实没有问是从哪来的,也不是他该问的事,只不过一下子清晰地意识到了千代葉当时说的被渔网勒伤大抵会是什么情形。
                狂儿呼吸间带的温热吐在右耳边,聪实心口隐隐发痛,仿佛能看到千代葉难捱的今后和自己不知去向的将来。
                他几乎要在恍惚间把耳边的吐息当成吻,胸前的蝴蝶结被解开,一直到最后一层白色的里衣,成田狂儿的手在腰带上停滞了,蝴蝶结被解开了一半,然后他撤回了手。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5-06-23 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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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2 19: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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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聪实想回头,脑后被成田狂儿扣住不让他动,声音有点喑哑,在他耳边说就这样别动。
                  “游女的腰带,要系到正好能一刀挑开。”
                  他向后摸到狂儿青筋凸起的手臂上,暧昧不清的空气把两人压在喉咙口的问询盖得严严实实,聪实在他手背上划了几道,问他打算怎么办。
                  成田狂儿反握住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等我。
                  多久?
                  聪实回头冲他比口型,成田狂儿低头吻在他微张的唇齿间。
                  他无声地在深吻里流泪,抱着一句没有结局的承诺就这么踏上成为艺伎的第一天——和每一天。
                  成田狂儿第二天清晨临走时上下打点了全屋以保聪实不被难为也不被刁难,把刻了名字随身携带的玉佩挂在聪实单薄的里衣内侧。
                  聪实只批了外褂靠在在阳台栏杆上俯视雪见屋的大门,目送他离开,他走的时候没有回头,聪实拢了拢外衣,也收回了目光。
                  手指摩挲过玉佩上的字样,他有点不着边际地想是要让我留着辟邪的意思吗?
                  千代葉走进他房间,聪实已经跟她身高相仿了,她踱步过去揽了揽单薄的肩头,没什么情绪起伏地说我大概等不到天晴了。
                  聪实借力靠在她身上,红着眼说可是您已经等过一次了,千代葉打断他说小聪,
                  “我今年已经25了。”
                  聪实直起身看着她,千代葉散漫地冲着他笑,帮他抹掉了眼泪。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5-06-23 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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