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渐离听了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又感受到白凤拽着自己的双手似乎又凉了几分。凤儿,为何到了今日,你还是不肯跟我说实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什么都不肯跟我解释,张口就承认,真得让我好心痛。
白凤回头看见淳于兰,几乎给兰公子跪下:“求兰公子救治渐离,若兰公子今后有什么要求,我白凤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向淡定的淳于兰这回真给白凤吓了一跳,自己给这个小公子治病也不是一次两次,见过他哭,见过他闹,却从来没见他求过人:“小公子,你可折煞我这个江湖郎中了。这种千年难见的病例,我淳于兰最爱来凑热闹了。他身上的化功毒已经解了,脚筋也连上了。只是这眼睛...”
白凤听了凄然:“连兰公子也治不好这眼睛吗?”
“小公子莫急,这眼睛要想医治,最快最有效的就是换眼。只是他一直不肯,号称就算硬给他换上了也当场刺瞎。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白凤又回头拽着高渐离的手:“渐离,你变成这样都是我害的。就让我把这双眼睛赔给你可好?”
高渐离听到心都要碎了,厉声回了句:“我不要!就算是你的我也一样刺瞎。”
觉得拽着自己的冰凉的手突然松开,心中一阵慌乱,伸手摸索着想去拉,又听到白凤幽幽地说到:“高渐离,你是不是恨我,不想再见到我,所以不肯换眼。我对天发誓,等你睁开眼睛的时候,再也不会见到我白凤。”
高渐离听了觉得天塌地陷,突然听到窗口有衣物飘飞的声音,以为白凤又要不辞而别,吓得朝窗口飞扑过去。却被地上的凳子绊倒,一头摔了下去,却栽在一个冰冷的怀里,连忙一把抱住:“凤儿,你别走。”
却听到窗口的方向传来清脆的笑声:“凤哥哥,我说你走得这么快,把麟儿一个人丢在那处理后事,好不讲义气。原来是赶着回来跟这高美人卿卿我我。”
卫庄看了看麟儿背上的鲨齿,问了句:“既然拿了鲨齿,为何不把水寒一起带回来。”
麟儿跳进来给自倒了杯茶,随口接了句:“在白凤心口上插着呢?”
卫庄了然,又问了一句:“就这样?不怕引人怀疑?”
“怎么会?麟儿我要是去晚一步。这水寒就真插在凤哥哥心口了。”
卫庄叹了句:“白凤,你还真是为恨而生,为爱而死。”
高渐离见白凤没走,心情略有平复,只是紧紧拽着白凤,生怕一松手又消失了。听了这番话,又吓得不轻:“‘为恨而生,为爱而死。’?当初在崖下救我和阿雪的,真的是你?凤儿,你为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总是一声不吭的悄然离去,现在又要去死。你不告诉我,我又怎么会知道?我一直误会你,现在心里真的很痛。”
白凤微微抽手,却又被高渐离拽了回来。白凤淡淡地答:“你没有误会我,他们都是我害死的。是我误导了良兄,他才会那样,都是我的错。渐离,你就让我把眼睛赔给你,以后死了也能少一份罪孽。你就成全我,好不好?”
高渐离听了心如刀绞:“我不要。你若硬要给我,我现在就死在这。看你死后是多一条罪孽还是少一条罪孽。”
“喂喂喂,你们在一个郎中面前在这大谈去死,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淳于兰挠恼耳朵,似乎是听不下去了:“除了换眼,其实还有一种方法。这眼睛时被明火熏瞎,其实只是毒火太盛阻滞了经脉,眼睛本身没有什么器质性伤害。若能将火气引出,或许能慢慢康复。”
白凤忙问道:“不知有何方法。”
淳于兰似乎又被勾起兴趣:“我这倒有个古方子,每日敷药三次,再喝些活血顺气的汤药,能慢慢引出邪火。只是这药材...”
白凤厉声回到:“盗王之王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天下只要有这药,我就一定能拿得到手。”
淳于兰嘿嘿一笑:“小公子莫急,这药材都是普通药材。这鬼谷人杰地灵,想必都有。只是,这些药材分布极为不同,有的在崖上,有的在洞里,有的又在水边。因为药材太过普通,所以药性不能长久。采摘之后半个时辰之内得合成成药敷上眼睛,否则无效。因为半个时辰内上天入地几乎不可能,所以这方子也没人用过,有不有效,多长时间有效,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如果是速度天下第一的小公子,或许做得来。如果连小公子都做不来,这世上也没有人能做得来了。”
白凤点头,有效没效都要试一试,乖乖地跟着淳于兰看药材的图鉴。
淳于兰看见白凤的手腕被掐得一片青紫,白凤却毫不在意,回头对高渐离说:“高公子要再这么掐着,小公子的手怕是要废掉了。”高渐离赶紧松手,却又拽住了白凤的衣裳。淳于兰摇摇头,这两人的心病怕是比这眼疾更难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