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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燕南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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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承吧已经转过了,搬过来只是骗点经验的……
原作在晋江文学城网友交流区,作者网名墨若休。1楼先放授权。


1楼2013-07-19 12:49回复
    从五到五前,被姜世离姜爹伤得不行,尤其是五前,看着那么踏实的姜承,五年之后就变成被各种喷智商堪忧的姜世离,总觉得难受。
    游戏里给姜世离展现的机会太少了……
    个人私心,觉得姜世离虽不及龙溟,但应该也是一个令教众可以时隔二十年也死心塌地追随的合格主上。
    所以脑洞填不上,开了这个文。
    五前平行世界,蝴蝶效应,龙溟没有死在骨蛇那里而是带着凌波回到魔界,但有他们的计划于是魔翳继续策划姜世离打开蜀山封印。
    如果觉得有什么bug请不吝指出!鞠躬……
    ※全员粮食,原作向关系
    ※有女性角色相关的部分戏份,比重不大,但极其敏感者抱歉ing请慎入吧……
    ※主要围绕净天教,人物基本都为五+五前游戏内该时间段会出现的人物,很少有纯原创角色,但部分角色游戏中并无描述或描述甚少,属于作者自行补充的性格
    ※长,慎入XD
    ++++++++++++++++++++++++++++++++++++++++++++
    燕南巢

    龙溟喜欢站在这里,唯一不像这里的地方。
    空中弥散的是馥郁的水汽,只用闻,就能省下一天配给的饮水。甘甜?他想起在人界听到的一个词——沁人心腑。
    照顾过阿幽的嬷嬷,孙媳妇给她添了一个小重孙,今日,她专门托人送来了这个。
    他伸出手,是一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没有雕琢,只简单打磨成雨滴的模样。
    这里的孩子,出生之时,家人会选透明的石材,替孩子做一滴雨珠,希望孩子今后能雨露相随,福润一生。
    那孩子出生至此,夜叉国,滴雨未降。
    水灵珠浮在大殿中央,湛蓝的柔光泛起水晕,给红宝石带来一点浓重的紫。
    不愧是六界至宝,无人驱使便可在这炙热地狱中造出一片水润福地。
    可惜,太小。
    孤恨不得它覆盖整个夜叉!
    龙溟注视着,水灵珠下方,那名女子静静躺在石床上,乌黑秀发披散开来,人界也只有仙山福地的深泉会泛出这种颜色,素白的珠花小心钗在这片乌丝上,如同海波泛起的星点白光。灵珠之气环绕,仿佛若有一滴凝住,落在紧闭的双眼上,就能让它睁开……
    “陛下果然在这里。”
    龙溟并未回头:“大长老回来了?原来已到人界的夜晚。”
    “臣刚刚来时,听幽煞殿下说,陛下身体已经彻底康复了?”
    “彻底未必,和阿幽交手喂他几招还是做得到的,这五年,阿幽进步了不少。”
    “陛下身体康复,乃是国之幸事。”
    “当日,多赖大长老及时赶到,协力防御,才能挡住那条骨龙搏命一击。”龙溟依然注视着前方那一片蔚蓝,“使孤得以顺利夺取水灵珠,携带神农鼎与水灵珠回到魔界。不过,大长老的那具人界宿体,却是折损严重,不知还能支持多久。”
    “无妨。”
    “哦?”
    “支持至明日,足矣。”银发魔族露出一丝笑意,“更何况,今日臣下还收到意外一喜。”
    “愿闻其详。”
    “今日,臣下前往蜀山,见到了宿体五年失去音信的侄子。那个孩子竟然当真寻到了东海仙山,带回了灵药。”
    “侄子……”龙溟闭目思索片刻,“孤记起来了,明州那位喜着红衣的小公子……相当有趣的人,似乎有些福气,孤和他同行几回,都异常顺利。没想到他连志怪中不可信焉之地都能寻得,真非一般凡人。”
    “正是这个阴差阳错,有赖他,解决了臣另一个宿体魂魄不稳的痼疾,白白送了臣一个完美宿体。”
    “呵,有趣。”龙溟也记起一些事情,“和他浅交几日,也听说大长老对他照顾良多,那孩子每每提起‘二叔’,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此次此行,也算报答大长老多年的‘养育之恩’了。”
    “最好,最好。”
    “倒是明日之事,大长老可安排稳妥了?”龙溟话锋一转,“打开蜀山锁妖塔封印,绝非小事,孤自会带人在魔界冲击封印,然而真正若想成功,还得依靠大长老那枚棋子。”
    “姜世离身负蚩尤血脉,再加上臣的辅助,蜀山封印,不过尔尔。”
    龙溟摇头:“孤何曾怀疑过他的实力?姜世离虽然已为魔君,但毕竟长居人界,受人恩惠繁多,孤是担心他若意外牵扯什么旧情,一念之差,误了大事……”说罢,龙溟自己也笑起来,抬眼看着大殿中央,“蜀山乃人界防御魔族门户,原本就凶险异常,只怕此间一失,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多虑了。”魔翳也露出笑意,“臣本就不习于孤注一掷,姜世离即为臣精心培养之棋子,定不会让他有二选。更何况,第二个宿体又准备好了,应是万无一失。”
    “好。”龙溟不再多言,“明日大长老尽管放手去做,孤在此压阵。打开蜀山封印一事,连阿幽都不曾知道,魔界应无他人知晓。即时纵使有乱,虽然孤尚未能施展越行之术,但寻常征战还是不在话下,更何况有阿幽……助我。”
    “那些人,孤已经准备好,只待封印一开,便依计行事。”龙溟转身,拱手为礼,“孤在此,祝大长老明日出师顺利,武运齐天,一举解决夜叉缺水之难!”
    “定不辱使命。”
    目送大长老远去,龙溟才回转过身,继续端详着沉睡于水灵珠之下的女子。
    伤早已痊愈,你却不曾醒来。
    无妨。
    待夜叉水患解决,这次换我等你,我等到你睁开眼睛那一天。
    凌波。
    幽蓝之间,恍然如人言而不可闻。
    ……龙溟……


    2楼2013-07-19 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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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4 13: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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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罡斩兵解致使蜀山一役败退后,覆天顶每日都在等待着这一天。
      绝行天途方向喧哗渐息,教内弟子也不再出入如此频繁,一道道传报到总坛,姜世离一直站在中央。
      直至,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是护法,血手。
      “主上,方才属下领着教众前去巡视,确是夏侯彰率领门下弟子进攻而来。”血手跪下禀报出姜世离早就知道的消息,但是魔君并未阻止,“一路教众拼死抵抗,终将其残部,全部阻挡在覆天顶之外。”
      “发现夏侯彰的尸体,以及……”
      “何人阻住的夏侯彰?”姜世离问道。
      “禀告主上,那处遍地毒火熊熊,依稀辨认,应是……枯木,的尸体。”
      “枯木死了?”姜世离毫不动容,“是他和夏侯彰同归于尽?”
      “并非如此,”血手继续说,“枯木尸体一旁,是重伤的,夏侯瑾轩。”
      姜世离猛然转身,手掌握住再三,才开口:“夏侯瑾轩,是被何人所伤?有无生命危险?”
      “他还活着,只是已昏迷。”血手答道,“属下简单检查了他的伤口,均为……魔气所伤。”
      “只他一人?”
      “只有他一人。”
      姜世离挥手止住血手:“将夏侯瑾轩关入地牢,照顾他伤口,莫让他死了。”声音中不带有丝毫感情,“传令教众,医治伤者,修理工事,继续搜捕残余的夏侯弟子,如有负隅顽抗者,杀。”
      血手领命而去。
      枯木……
      唐风……
      夏侯……瑾轩……
      一切缘由,唯有等夏侯瑾轩醒来,才有分晓。
      姜世离依然站在殿中,不再言语。
      瑕!
      他记得,他终于抓住了瑕的手,将她拉进怀里。
      云来石飞不到这里。
      那么,用五灵法术,风,或土,什么都好!
      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死在这里!不能带着瑕死在这里!
      瑕,瑕,瑕!
      [……瑾……轩……]
      瑕,我们不会死在这里的!绝不会!
      怀中的女孩似乎动了动。
      瑕,我答应了暮姑娘,一定会带你回去!
      一道风咒打在悬崖峭壁上,原本就已透支的身体,致使法术都没有多少效果。
      [……瑾轩……活下去……]
      不,瑕!
      [……你的心愿……活下去……]
      他看向怀里的女孩。
      她睁开眼睛,乌黑的眼睛,如同平时,无数次,在他们同行的时候那样,睁开眼睛。
      [……活下去……]
      瑕!
      黑色的法阵瞬间将他包围,瑕推开他,右手捻起的,是枯木的咒诀。
      她不是枯木!
      她是……
      “瑕!”
      法阵放出纯黑的气息,组成一个漩涡,将他包围在内。
      一团绿色的火焰凭空出现,烧蚀起瑕的身体,如同一团面目可憎的蛇。
      视野渐渐模糊,他只记得那一幕,深深刻在他脑海里……
      名为“幸福”的笑……
      [……瑾轩……我……喜欢你……]
      “瑕!”
      他伸出手,一定要拉住她!
      “夏侯公子!夏侯公子!”女子急切的声音。
      “别乱动!老实点!”陌生的声音。
      夏侯瑾轩还没有看清周围,胸口就一阵疼,气差点喘不上,全身无力倒回枕头上。
      “夏侯公子,夏侯公子!”床边的女子急切的呼喊他的名字。
      他再次勉强睁开眼睛,才觉出几乎动一下任何一处,都是剧痛。
      而眼前这位女子……是……
      “欧……欧阳……小姐……”夏侯瑾轩每一个字都像伴着刀子从嗓中划出,“你……”
      “太好了,你醒过来了!”欧阳倩用手巾拭去他额头渗出的汗水,“这里……缺医少药,你又伤得这么重,真怕你从此……你醒过来就太好了!”
      “这里……”夏侯瑾轩努力看向四周,粗糙的石墙,昏暗的灯光,门窗带有铁栏,“覆……”
      “是。”欧阳倩不等他说完,“夏侯公子,你受得内伤很重,说话恐怕都会很疼……你先休息一下,等养好身体再说……”
      “不!”夏侯瑾轩用力说。
      我等不了!这里是……覆天顶,是瑕,将我传到枯木……二叔……尸体这边的吗……如果是……那我等不了,一刻都等不了!
      “我要见……姜承……”
      “姜世离也有事请教,夏侯瑾轩。”外面,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响起。


      3楼2013-07-19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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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抽了一层楼(第3章),正在申请恢复中……


        10楼2013-07-20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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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卓觉得自己不是当了门主而是当上了皇甫家的千金大小姐,就算是初临,女儿节啊乞巧节什么时候,只要她身体好,自己也会带她出去,上香,或者去丹枫谷转转。现在可好,因为之前的事情,他连到开封城办事,都有弟子小心翼翼盯着。出城?还好最近丹枫谷霹雳荒原都比较安宁,不然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去解决问题。
          虽然可以体会大家的苦心,但这终究也太……胡闹!
          皇甫卓待得感到自己火气一天天上升,有时只得在后院练剑,一练一个下午,也无可奈何。
          最后,还是武林盟主令救了他。
          这便是谁也不能阻挡的,盟主有令,各大掌门门主前往蜀山,共议对抗魔教的大计。
          欧阳世伯做事确实更加稳妥,专门请蜀山弟子送来的盟主令,还叫蜀山弟子直接带皇甫卓御剑前往蜀山。
          皇甫卓到了蜀山,果不其然,欧阳世伯早就在那里。
          恭恭敬敬向欧阳世伯问礼,却被欧阳世伯拦住了。
          “皇甫门主不必如此。”欧阳英却并未像之前私信中那样称他为“贤侄”,反而对皇甫卓也抱拳行了个礼。
          这却把皇甫卓弄愣了。
          欧阳英看着这孩子,笑道:“书信中说不清楚,还是当面讲才好。”他拉过年轻的门主,“之前,你只不过是少主,以叔伯辈分叫吾等,无可厚非。”他话锋一转,“可今后,你已是堂堂皇甫世家门主,理应与我们平起平坐,千万不可自降身份。”
          “这恐怕……”皇甫卓一时难以接受。
          “你啊……”欧阳英确实欣赏这位世侄,想想自己夭折的长子,若是顺利长大,不知是否会像眼前青年这般恭谦正直。由此一想,每每总难免多嘱咐他几句。
          “你需记得,”他语重心长的说,“过些时日,武林大会召开之时,各门各派掌门中,敢将你视作晚辈者,就是对皇甫世家不敬。你若服软,其他门派便会就势要坐到皇甫世家头上。”
          皇甫卓这才恍然大悟,急忙行礼拜谢。
          欧阳英喜欢他的聪慧和直率,见他已经明白,也不板着脸说教了:“其实,年纪什么,也并非重要之事,只是最初你不习惯罢了。”他想了想,“就拿四大世家来说,门主们互以兄弟相称,其实论起年龄,我痴长几年,也只有夏侯兄与我年纪相仿。令尊小我七载,而上官门主上官信,怕是只比你大十岁左右。”欧阳英笑笑,“过些时日,待你成家立业,你我兄弟称呼,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这些事情,皇甫卓之前从未想过:“谢欧阳盟主提点,皇甫卓今后定会多加注意。”
          “如此最好,最好。”
          谈罢这些,两人才聊起别的事务,皇甫卓听说,蜀山虽然这次做东召开武林大会,但掌门一贫长老和太武长老仍在闭关。他知道,定是两位长老在加固锁妖塔封印,抽不开身。即时武林大会,依然是欧阳盟主主持,蜀山的代表,还是青石玉书二位长老。
          计算时日,若各大门派齐聚,少说也得十天半月之后……
          皇甫卓在心中盘算着。
          “呵呵,两位好兴致,就站在外面聊天?”一声打趣,引得两人看过去,只见一位道长敲打着手中书卷,笑盈盈走过来。
          “玉书长老。”皇甫卓行礼。
          “皇甫门主,欧阳盟主,”玉书还礼之后,手一挥,做了个请字,“皇甫门主远道而来,只在外面站着,实在是有失蜀山待客之道。还请二位前往太清殿一坐。”
          太清殿里,坐的是青石长老,几人见过之后,便随意聊起来。
          皇甫卓自然先是询问草谷长老的情况,先前剑灵出世多多仰赖她的帮助。玉书便告诉他,草谷师姐在上一役中损耗颇多,从开封回来后就闭关静养,若无急需之事,可以不必打扰。
          随说是闲聊,话题难免还是回到了魔教身上。
          听着欧阳盟主和玉书长老在推测魔教打算以及武林应对方法,皇甫卓却难免想起另一件事……
          “皇甫门主,”一旁的青石长老突然开口叫他,“你可是在记挂夏侯少主?”
          皇甫卓一愣,想了想,也不愿隐瞒:“确实如青石长老所言。”
          “四大世家同气连枝,夏侯世家出此大祸,皇甫家不能坐视不理。”皇甫卓说道,“更何况夏侯少主是我挚友,过去危机之时他助我救我多次,今日,听说他身处险地,我实在无法置若罔闻。”
          “这……”欧阳英皱起眉头。
          玉书倒是笑起来:“皇甫门主好义气!听门主话中之意,门主应该心中已有打算了吧?”
          “我想潜入覆天顶,救夏侯瑾轩出来。”
          此话一出,惊得欧阳英站了起来:“皇甫,你,不要这么冲动!”
          “欧阳盟主莫要着急,”出声相劝的却还是玉书,“皇甫门主虽然年轻,但做事历来稳妥,不妨听听他的计划。”
          欧阳英也不再说话。
          皇甫卓就把自己想的不能算是计划的想法说了个大概,也就是他只带夏孤临,潜入覆天顶,并不大张旗鼓,一切见机行事。
          “只是有两个难处,”皇甫卓并不避讳,“一是覆天顶地形布局,另一件……”
          “是如何藏住皇甫门主的行踪。”玉书接了他的话,“皇甫门主身份与过去不同,皇甫少主没了几日,只道是出门历练去了,皇甫门主若是凭空不见了,可是轰动武林的大事情。”
          “确如长老所言。”
          还没等玉书再说下去,欧阳英先长叹了口气,开口问道:“贤侄,你,是决定了?”
          皇甫卓郑重的点头。
          欧阳英眉头紧锁,思量片刻,终究又是一声叹息。
          “如此,我也不再拦你。”他摇头,“这是响当当的侠客行为,若我身处你之地,也定会如此。覆天顶各处机关要件的地图,我可以给你。”
          皇甫卓惊讶得看着欧阳盟主,玉书却微带笑意,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那么,皇甫门主,”玉书接过话头,“第一个难处,欧阳盟主已经帮你解决了,这第二点嘛,蜀山有办法。”
          过了几天,皇甫家来了个蜀山道长,说皇甫门主前几日在蜀山,有锁妖塔遗迹的飞头蛮跑出来作乱,他救了几个修行较浅的弟子,消灭了妖物,自己却中了噬血咒。
          家人弟子一听都着急了。
          道长说你们不要急,噬血咒也不是什么毒咒,蜀山草谷长老已经给你们门主医治了。噬血咒要解开很容易,不过怕见风邪,所以需要静养,避风,不能见人。
          最后,道长说,别急别急,只用在蜀山静养七天,就能好得彻彻底底,一点病根不会留下,也不耽误武林大会。
          皇甫卓坐着蜀山弟子的飞剑,前往覆天顶。
          路上,他想起此事,觉得莫名有些头疼……
          自己这蒙骗行径,怎么越来越像夏侯瑾轩?
          太清殿。
          棋盘之上,黑白交错,已行至中盘,厮杀正酣。
          “莫要逼我打劫啊,师兄。”玉书连连叫苦。
          青石也不理他,更加步步紧逼。
          “玉书师弟,何日算计棋路,也跟算计人一般好本事,就好了。”
          “呵呵,师兄这话说得可不对了。”玉书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事,“皇甫门主心意已决,我这也是在帮他。”
          见青石不答话,玉书就自己说了下去。
          “皇甫门主若能成功救出夏侯少主,无论对武林,还是对蜀山,都是大有好处。”玉书把玩着玄色棋子,“武林世家不必再缩手畏脚,而我们,应该也能从夏侯少主那里,知道一些我们想知道的事情。”
          “净天教,既然已经找上蜀山,大闹锁妖塔遗迹,几乎解开神魔之井封印,那蜀山绝不会再置之不理。”
          “不过,净天教这里,终是疑点重重啊。”难得玉书也会微皱眉头,青石依然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听他唠叨,“罡斩师弟提起的黑袍之人,应是净天教前几日战死的尊者,枯木。欧阳盟主那边传来的情报说,净天教内出了内讧,一个尊者伤了枯木,最后枯木身死,那个尊者被剥夺地位,并未有更重的惩罚。”
          “这个枯木,姜世离解开锁妖塔封印之时有他,净天教内讧有他,当年姜承逐出折剑山庄一事,听罡斩师弟的意思,似乎也有他。”
          一子落盘。
          “真是,如陷迷雾啊。”玉书感慨道。
          “你要找的人,找的怎么样?”青石落子很快,反问也很快。
          “毕竟救出夏侯少主还是有风险的,”玉书也在思考,不过是棋路,“与他同行的两位姑娘,或许更有寻到的希望。”他又落一子,“尤其是那位叫做暮菖兰的侠女,我已经捎信给她的兄长,如果她一旦回家,应该就能看到。”
          “风险,撺掇起人来,却干脆。”
          玉书笑笑,早不在意师兄的讽刺:“确有风险,不过皇甫门主自己武艺高超,做事也稳妥,又带着个剑灵,应该无事。”他捏一枚棋子,在眼前看看,“纵使……他出了什么意外,被净天教所抓……”
          子落。
          “对于武林局势,也无大碍,不过是一个人质,”他伸手提走所吃白子,“还是两个人质的区别。”
          青石也不恼,很快回应一子:“机关算尽,纵使无为恶之意,也会令人生厌。”
          “所以,才不能总让师兄你,来扮演这‘恶人’不是?”


          12楼2013-07-20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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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界,祭都,九黎祠。
            小屋是用来休息的,勉强算是大长老的书房。
            没有过多的布置,更比不上人界富贵人家里那么雅致,摆个盆景放个文房四宝什么的。
            唯一像是人界的玩意,是屋中放的棋盘。
            龙溟偶尔也会跟大长老下几局,不过他并不算喜欢这种活动。
            尤其是对弈者还是魔翳。
            “大长老,”他抓起几颗白棋,在手里把玩,“这次出行人界,大长老的棋力又长了不少啊。”
            听出夜叉王话中的不满,魔翳也不以为然:“陛下,何以见得。”
            “呵,”龙溟冷笑一声,指着星盘上两枚黑子,“这一个挂角,和这一步小飞,意欲何为,孤就百思不得其解。观其路,似是废招,又浪费了大长老的先手……”他声音里带有杀气,“明知有诈,却不知究竟为何,这种滋味,如鲠在喉,令人不快啊。”
            魔翳一伸手:“陛下若看这两枚棋子不顺眼,大可以围杀之,有何难哉?”
            “若不必丢掉好不容易到手的先手,必然如此。否则,得不偿失也未可知。”龙溟看了那两枚棋子好几眼,终于开始思索自己理应下出的棋路了。
            大长老笑起来。
            ——————————————————————————————————
            在游戏里,不知道夏孤临到底用什么武器
            照人设看他应该背着长离剑,可是皇甫卓用的是长离剑……
            干脆就让他直接用无形剑气好了……不负责任的跑……ORZ
            还有就是发现夏孤临会瞬移,突然从皇甫家门口瞬移去抱住林未央神马的……
            龙家兄弟你们羡慕吗?【被拍飞……


            16楼2013-07-21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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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是真心爱着上官夫人!五里我没拜倒在慧哥的紫荧剑下,但每次上官夫人一出场我就想跪下……
              她比姜世离还像魔教教主有木有,气场太强……【够
              覆天顶是俩毛孩子闹脾气一群毛孩子围观帮忙牵线搭桥抢人抢戏份
              到蜀山成了一帮老家伙合伙忽悠好青年卓少
              魔界俩千年道行老梆子看好戏
              摔,年龄大了不起吗!
              重楼出来灭了他们吧阿门【够了……ORZ
              ……ORZ
              感谢大家阅读,希望大家喜欢……
              还有……别打脸…………ORZ


              18楼2013-07-23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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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轻而易举。
                没有什么,会比贪欲更好操控的了。
                我只是告诉她,暮菖兰知道夏侯瑾轩独战枯木之事,还不等我告诉她后果,她便已经明白。
                可悲的女人,你就这么恐惧别人知道一丁点夏侯瑾轩的功劳吗?
                你不遗余力贬低他,却说服不了自己。甚至,你蠢到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弄死夏侯瑾轩的地步。你对自己一点自信都没有,这个世上最认为自己比不上夏侯瑾轩的,就是你自己。
                哈哈,哈哈哈。
                夏侯琳,这才是为什么,夏侯韬,一直看不上你。
                胸口那不存在的伤口突然钻心的疼,魔翳不由得俯下身,喘息了片刻。
                咳咳……罡斩长老,您的一剑,确实厉害,让我恐怕百年都无法施行附魂之术……
                不过,我也未必非用。
                夏侯瑾轩还在净天教,知道过多的暮菖兰又已经解决掉了。
                呵呵,好戏,也该揭幕了。


                25楼2013-07-25 17: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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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4 12:5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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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谋诡计写累了,休息一章
                  ————————————————————————————————————————
                  十六
                  夏侯瑾轩素来知道自己性格软弱,过去时日里无所谓,待到有所谓之时,却也改不过来了。
                  昨夜一梦,牵动了些什么,待他醒来,发现眼泪还没滚到枕头上。他自己都觉得丢脸,只能暗自万幸无人看见。
                  自从皇甫兄带着琳姐姐逃出去后,自己又回到了与过去无二致的日子。又是一个单人的牢房,大概就是在外面加了看守,可是这里纪律严明,他从未见过有人擅自下来。待次日唐兄来后,也不用捆着他了,两人都清楚,应是再不会有逃走的机会。书信交给了皇甫兄,仿佛担子一下卸下,一个人待着,突然变得分外空闲,细想来,却又什么也做不了。
                  唐兄越来越忙,看来撤职之事,应已是名存实亡。
                  今日清晨,依然如此。他赶忙起来,稍微洗了一把脸,就算无人来,总是心虚。之后,他又是和以往一样,呆呆坐在床边,很难说究竟在想什么,有时会迷迷糊糊睡去,一时又惊醒。
                  直到上面传来脚步声,他以为又是唐兄,随意看上去,却呆住了。
                  姜承……
                  他不由得站起来,张了张嘴,可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那早已不再穿着折剑山庄弟子服的人。好在,这次他能看清他的脸了。姜世离额头上,浮现出奇异的魔纹,让人感觉整个人都变了。
                  沉默许久,终于,姜世离转身走出去,夏侯瑾轩忍不住,便向上走过去。牢门没有关,他一直走,到了外面,看见那人站在前面。姜世离见他跟上来,又转身往前走。
                  两人就这样,一个人在前面走,一个人在后面跟。姜世离步伐比过去更快了,走出去一段时间,便停下,等夏侯瑾轩过来。夏侯瑾轩开始跟着有些辛苦,心想自己身体是不是更弱了,竟然连路都走不利索。后来,他才渐渐觉得,只不过,是前面的人不再刻意放慢脚步而已。
                  这种感觉,不像是跟着过去那个姜承,倒像是永远风风火火的皇甫兄。
                  一路胡思乱想,等夏侯瑾轩回过神,已经到了一片挺空旷的地方。姜世离站住,到不回头看他,夏侯瑾轩不由得也停下了脚步。
                  突然,先是一阵狂风,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头上,夏侯瑾轩吃惊的抬起头,天空中竟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怪兽。四足,青面獠牙,背上还长着翅膀。这个黑色的怪兽看见姜承,扇动翅膀,缓缓落在他面前,眼睛却瞪着夏侯瑾轩。
                  “坐下。”姜世离伸出手,这个怪物真的收起翅膀,向夏侯瑾轩伸出头,卧在了两人之间。看着那个头上长着巨大羊角一样东西的怪物脸对着自己,夏侯瑾轩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
                  夏侯瑾轩不可思议的看着姜世离跟摸一只大猫一样摸着这个怪物的前腿,怪物面如人颜却露出锋利的牙齿,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正想着,眼前暗下来,他一抬头,就见怪物头凑近自己。夏侯瑾轩确实害怕了,一下闭上眼睛。
                  脸,却痒痒的。
                  他睁开眼,发现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的,是这个东西……青紫色的胡子……而这个大家伙,闭着眼在惬意的摇着头。
                  “啊?”真的跟猫一样……
                  “戾枭,”姜世离说道,“有次路过一个煞气很重的地方,遇到它,便一直跟着我了。”他想了想,“它,很聪明。”
                  夏侯瑾轩这才仔细端详起这个戾枭,虽然乍一看十分骇人,可是前肢是爪,后肢为蹄,身上布满鳞甲,脸旁还有狮鬃般长须,似有几分传说中灵兽模样。不过,自己靠近这个怪物,胸口还是隐隐作痛,应是此物带的煞气和残留魔气呼应所致。
                  “如此说来……”他想了想,“书中记载,上古之时,盘古大神以精气神化为三皇,其中神农以后土草木为体,灌注自身气力,创造万兽。神农造物重数量能力,因而所造之兽族种类繁多,千姿百态。而神农后裔,兽族领袖便是蚩尤。想来戾枭会与你亲近,再观其形,或许也同为神农后裔,被你的蚩尤血脉吸引而来的。”
                  听夏侯瑾轩说完,戾枭似乎很满意的把头埋在前肢下面,不再用胡须挠他。
                  “呃……”难不成还猜对了?夏侯瑾轩好奇的多看了这只“大猫”两眼。
                  “你还和过去一样,有这些奇怪之物便立刻来兴致。”
                  这一句传来,夏侯瑾轩转过脸,看着眼前之人。
                  “你,倒是越来越像个魔君了。”他说。
                  两个人又无话。
                  魔君……夏侯瑾轩心里念着这个词,却想起一个人。
                  “龙溟……”
                  “龙兄……”
                  几乎是同时说出一个名字,两人这下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半天。
                  “竟然不谋而合。”夏侯瑾轩叹口气,遇到如此多的事,见过如此多的人,细想起来,龙溟这个人仍然与众不同。
                  “嗯,”姜世离开口道,“那年在楼兰,龙兄所言的为王之道……”
                  “楼兰……”夏侯瑾轩还真用心想了一下,与随后各处不同,楼兰之旅是他这段时间回忆最少的地方,几乎各个事件都与它没有关系。现在回想,倒真是一段纯粹奇遇。
                  “他说:‘既为王,食民膏血而生,自当殚精竭虑,励精图治,方对得起君王二字。’”姜世离缓慢的把整整一句话说了出来。
                  夏侯瑾轩有些吃惊:“你……这一句记得如此清楚,应是时常想起?”
                  姜世离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看着他:“不知你是否记得,楼兰之时,我曾与他单独对谈过。”
                  “嗯。”夏侯瑾轩点头,当时自己不解,如今想来,应是姜承向龙溟询问魔之类的事情吧。
                  “那时,我们说起他晚上在楼兰王面前愤怒之事,”姜世离抬起头,回想着,“他说了些有关国与王的话,我当时不懂。只记得他问我,若是有人将性命与未来全部交托在我手上,我当如何处置?”
                  夏侯瑾轩心里吃了一惊:“你是如何答他的?”
                  “定不会辜负这份信赖。”魔君答曰。
                  “……”
                  “此一问,初到覆天顶之时,我确实时常想起。然而,”他继续说下去,“现在,常常回想的,却是另一句。”
                  “哦?”
                  “‘国者,无民不立,无王不兴,王本就是民献给国的祭品,领受民之膏血,是为以王之牺牲换取国之昌盛。’”
                  夏侯瑾轩没有开口,而是端详着这位净天教的魔君大人。
                  片刻,他才说道:“龙溟这人,我一直看不透他。从楼兰到幻木小径,再到明州港口偶遇,最后到璇光殿盗取神农鼎,不论想多少遍,总是有理不通之处。”
                  “直到今日,你讲出与他的对谈,我才有些明白。”
                  感觉到追问的目光,夏侯瑾轩停了一下。
                  “交谈如同交友,不在言辞多寡,也不分性情中人亦或讷言慎行,只讲一个‘缘’字。有泛泛而谈浅尝辄止者,亦有高山流水惺惺相惜者。”他解释道,“我与龙溟,虽有几分偶遇巧合,多了不少交谈机会,但我和他,终究不是一类人。纵使交谈甚欢,也不过寻常闲话,甚至语不投机,言毕告辞,依然陌路。”
                  “而龙溟与姜……你,”他看着眼前的魔君大人,硬生生吞下了那个说顺口的称呼,“若我猜测不差,龙溟,很欣赏你。”
                  姜世离眉脚一扬,略带惊愕。
                  “我不清楚他为何未卜先知一般,提前对你说了那么多事。”夏侯瑾轩始终皱眉,“但是,若你是个凡夫俗子,甚至是个昏聩无能之辈,他又何必将自己所持的王者之道,相授于你?”
                  “我……与龙兄……与龙溟……”听者念着,低下头,这个动作,恍然又回到五年前……
                  姜兄,夏侯瑾轩心中道,你自己,又是何等欣赏龙溟?
                  正在此时,戾枭抖抖鬃毛,站起来,看着他们来的方向。
                  有两个人相伴而来,夏侯瑾轩看去,是幻月尊者,和另一个戴着青铜面具之人。
                  “魔君大人!”两人行礼。
                  姜世离看一眼天色,道:“幻月,带他回去。”
                  僧人模样的人走上前来,对夏侯瑾轩长躬,口中念了句佛。见他面容和善,又想起唐兄所讲驱散魔气的灵药之事,夏侯瑾轩也赶快回了个礼,跟着他离开。
                  一路无话,夏侯瑾轩还在想着刚才所提之事。对于龙溟,尤其是经历璇光殿盗鼎一事,他实在无法认同此人。他之所为,还有凌波道长的所为,夏侯瑾轩至今无法理解,此间种种,恐怕只有局中二人自己,才真正明白。
                  姜承,成为龙溟这样的人?就算无法认同,夏侯瑾轩也清楚,那将是极好的魔君,极好的领袖。可是……
                  “以王之牺牲换取国之昌盛”……
                  我怕是永远不会有这种王者气概吧。他自嘲的想。因为我不知道,何为王之物,又有何物可以让王牺牲以换国运昌隆。除了王自己的性命,还有什么?
                  龙溟,牺牲了什么?
                  而姜承,你又要牺牲什么?
                  “夏侯公子,夏侯公子。”
                  连续两声,夏侯瑾轩才反应过来,看向身边的净天教尊者。
                  幻月也不恼,脸带微笑:“阿弥陀佛,夏侯公子看来还是有些怕贫僧?”
                  “呃……”虽然感谢大师救命之恩,可是……夏侯瑾轩想,我清醒时唯一一次见到你,你单人就拉住了云来石……
                  “无妨,无妨。”这位大师也通达,“我叫夏侯公子,也没有别的事情,只是……”他抬头看看天,“公子还是快些走吧,一会儿又到了煞气上浮的时辰,如果不早点回去,怕是不好过。”
                  夏侯瑾轩有些吃惊。之前听皇甫兄说,八部尊者是净天教的主力,除了无天、枯木是军师,血手毒影左右护法,其他应该都是带领教众厮杀之人,又见识到幻月的神力,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种印象套在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的大师身上。
                  更何况……
                  “幻月尊者,”他开口问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然而,在下有一事不明……”
                  “公子但说无妨。”
                  “多赖大师灵珠化解魔气,可是因为这些残留魔气,在下才会对妖魔之气略有感应……”夏侯瑾轩略微犹豫,“所以,在下能够知道,大师并非魔,而是妖……而且……”
                  “是修仙的妖。”
                  幻月听完,一怔,过了片刻,才大笑起来:“公子当真聪明。”
                  “可是,在下听闻修仙之道,无论道家一派,亦或佛门,都是要戒杀伐的,大师您在这里难道并非……”上阵杀戮之人?
                  “不。”
                  那你若杀生害命,便是与仙途相悖,自毁修行啊。夏侯瑾轩心说,虽然以前看过,百年前曾有修仙门派,就靠屠戮妖族来提高功力妄想飞升,因为修炼之法太过残忍,据说九天玄女下凡,将这一门派所有弟子打入东海深壑,永世不得超脱。
                  仿佛看穿了夏侯瑾轩所想,幻月笑了笑:“不过是,陪她而已。”
                  淡然一句。
                  送他回到牢中,幻月就要告辞。临走前,还教了夏侯瑾轩一点吐纳之术,说练练这个,有助于化解他体内魔气。
                  又变成他一个人枯坐,夏侯瑾轩想起那个梦。
                  梦里,是御风台。
                  他依然说:[瑕,我还是不想就此放弃姜兄。]
                  瑕笑了:[我知道,如果你放弃的话,就不是夏侯瑾轩了。]
                  戾喵喵出来卖个萌~
                  >w<


                  26楼2013-07-25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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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次日,皇甫卓发现蜀山守卫加强了不少。
                    武林大会上,青石玉书二位长老那里自然看不出什么。会上也没什么出奇的,上官门主自然主战,气势没有首日那般咄咄逼人,有时夏侯家主夏侯琳也会帮腔。好奇之处,在于他们似乎并未卖力劝蜀山入局。欧阳盟主也很少与两位长老交谈,如此一来,当真不知为何要专门在蜀山开这次大会了。皇甫卓猜测盟主应是私下和青石玉书长老多有交流,不过应未有定论,故不便张扬。
                    欧阳盟主闲暇也会来同他谈谈,却多为治家闲话,事关武林,便是只字不提。
                    或许是自己力保夏侯瑾轩安全的态度,使得欧阳盟主和蜀山长老们皆不好与他多说。况且,明眼人都可看出,今番上官家是要和夏侯家联手行事。就算欧阳盟主不言明,身为皇甫家门主,皇甫卓也得刻意和欧阳家疏远些。否则,他日万一欧阳或皇甫哪一家与那两家起了磨蹭,四大世家活生生分裂成两派,连个回旋协调之人都没有,便是极大的不妥了。
                    武林大会就这样一日日耗了过去,原本估算时间,或许能撑到蜀山掌门出关,但从玉书长老偶尔言辞里,能看出蜀山绝无此意。
                    对于魔教,皇甫卓也有自己的打算,夏侯的信看罢,他就清楚此事已绝非他们这些武林世家就能解决的,蜀山才是关键。
                    以及……魔教的实力。
                    想到此事,皇甫卓不禁苦笑,除过身死的罡斩长老,他倒成了与净天教魔头们交手机会最多的人。不论半魔血手,还是让孤临应付吃力的玄火,都绝非寻常武人可以应对的。而……
                    魔君,姜世离……
                    那日锁妖塔遗迹前,姜世离手下留情只是要震退暮姑娘,自己横剑硬吃下那一击,都受了内伤,根本无法想象若要此人使出全力,又当如何……
                    短短五年,魔,蚩尤血脉,竟然如此惊人吗?
                    通盘而观之,就算被嗤笑怯懦,皇甫卓也绝不愿主动出击魔教。除非孤注一掷,武林携手,不惜代价要将魔教连根拔起,并有克制姜世离的绝招,否则贸然挑起战火,只怕徒增伤亡……和仇恨……
                    这个主意打定,这几日皇甫卓过得当真无聊,除过礼尚往来拜见几位和皇甫家有旧的门派执事,就是回去歇着。有时听听林未央讲她又喂了一只小兔子之类的孩子故事,不过因为是晚上,常常听着听着,那边的孩子睡着了。
                    最后武林大会终于草草收尾,有些门派急忙回去了。皇甫卓回想自己离开开封也半月有余,家中几个长辈还被自己装病吓得跑来蜀山,恐怕一到家,又是堆积成山的事情要处理。可是自己临走前,还是想找机会与青石玉书两位长老谈谈。考虑之后,便请几位长辈先行回去,他多留两日。
                    蜀山最近戒备森严,两位长老更是事务繁忙,这么等了两日,皇甫卓听说蜀山掌门和太武师兄马上要出关了。
                    难怪会这么紧张?皇甫卓对仙家修行可谓一窍不通,只能瞎猜。
                    武林人士渐渐走了个干净,欧阳盟主也闲了下来,看来是还要继续留在蜀山。因为少了外人,盟主倒是又时常找他闲谈了。只可惜雕玉一事,当真没甚进展。


                    28楼2013-07-26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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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长安城消息灵通点的商贩大都听说,长年西域生意的上官家,这次似乎要将生意扩展到南方。算起来,也是上官门主喜得麟儿后第一宗大买卖,为了稳妥,还专门请镖局中的龙头老大夏侯家帮助护送,上官门主自己也亲自压阵,看来势在必得。
                      至于那些自诩□□的市井油子,话头就更多了。
                      有人道这便是武林风云雷动之后,上官家借机扩大势力,省得总在这远离中原之地,施展不开拳脚。又有人云休看动作皆是上官家领起,其实这背后真正唱主角的,是青州夏侯家,江湖谁人不知南方各处陆镖漕运甚至海外的买卖,一直是明州夏侯家手中之物,现如今,便是夏侯北家请了上官家这尊大佛,给自己收地盘撑腰呢。还有人嗤笑曰,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上官家如此热衷入局,才不是当自己乃戏里神通广大的观世音菩萨,免费做这些善事,假道伐虢的把戏,便够叫那夏侯北家好好吃一壶了。
                      甭管外面如何传得热闹,这次虽然准备的时日不多,上官门主一家才刚刚从蜀山回来,脚还没落定,事情便已拍板敲定。不过几日,北家家主夏侯琳便带了些精锐的弟子,前来长安。至于借势分上点汤水的小门小派也来了不少,就更不是罕见之事了。
                      转眼便快是启程的吉日,为了博个好彩头,上官信在家中摆宴,还在府外上了百桌流水席,与长安百姓同乐。席间除了上官信和夏侯琳,还林林总总不少门派头领,敬酒之时,有人戏称这是个“英雄宴”了,引得一通叫好。欢宴一日,众人尽兴,回去歇息。
                      谁知次日清晨,出发的时刻,夏侯家弟子犯了难,车马都备好了,自家家主却迟迟不见踪迹。
                      一会儿,见上官夫人款款走出来,对众人一笑。
                      “大家及早上路吧,莫要误了时辰。”
                      随即拉过夏侯家领队的弟子,笑道:“你家家主,夏侯姑娘啊,到底是个女孩子,昨日不胜酒力,怕是今天起不来床喽。”
                      见弟子尴尬,上官夫人又宽慰了几句,上官门主也走过来,帮助说了些话,才劝住。
                      待到马蹄扬起的烟尘都散了,上官夫人才领着送行之人回到府内。
                      有丫鬟跑来,在夫人耳边道:“遵照夫人指示,昨夜在夏侯家主酒里下了迷药,现在在她卧房也点上迷烟,应是两三日不会醒来。”
                      “好。”上官夫人笑道。
                      “可是……夫人……这真得合适吗?”丫鬟怯兮兮的问。
                      上官夫人一挥手,叉腰站定。
                      “怕什么?”她抬起头,看着万里晴空,笑道,“今番是我上官家的专场,那容得她分了彩头去?让她好好睡上几天,等着看咱家老爷在这武林扬名立威!”
                      后院,有个家丁模样的人偷偷溜了出去。
                      覆天顶,议事厅。
                      石门已经关上,屋内依旧是寥寥数人。
                      没人会奇怪为何又召集护法和尊者来此,自昨日魔衣传来消息后,只隔一日,便有了眉目,也当真不慢。
                      这应是枯木死后,第一次商议对敌之策……
                      玄火心中远没有她脸上那般冷淡,怕是与在座其他人都不同,她亲眼见过军帐之内,不见强敌迫近,只懂斗利争权的丑态——那里自然没有她说话的余地,可是见多了,甚至一听其中言语,她便能知道这一场战局如何……
                      那不是她喜欢的。
                      过去五年,其实不会有这般局面,所谓商议,最终不过是枯木尊者一人言。这也是玄火暗中敬佩枯木的一点,虽说不出其中过多门道,可是单听言辞浅意,连她都能知道枯木见识,远胜他人数筹。
                      然而,现在……玄火心中实在没底。她打量屋内,目光最终落在了鬼眼和无天身上……
                      厌恶之景,希望不要在覆天顶见到!
                      “无天,把刚才你的提议,对大家说说吧。”
                      魔君大人一句话,却让玄火心中一抖。
                      “遵命。”无天上前,刚要开口,就听见那令人不舒服的笑声。
                      “我说,无天尊者,这真是,你,的提议吗?”鬼眼说道。
                      无天却没有答话。
                      昨晚,无天当真着急了。平时不是没看惯夏侯瑾轩折过话题或者干脆沉默不语,但今日情况不同,心情自然天差地别。讲出魔衣那里传来的情报,已经是无天在自言自语了,夏侯瑾轩只是紧皱眉头,根本不会答话。讲完,那意料之中的沉默,几乎磨坏了无天最后一丝耐心。
                      他忍不住,站起来,夏侯瑾轩只是看他,微微摇头。
                      无天顾不得那么多,一抱拳,单膝跪倒:“夏侯公子,唐风,在此求你!”
                      这着实吓到了夏侯瑾轩,他跳起来,急忙伸手去扶他。
                      “唐兄,何必如此!”他声音中,几分无奈,几分焦急,“唐兄,你太高看瑾轩了。”以夏侯瑾轩的力气,自然是扶不动无天的,只有叹气道,“对于此事,唐兄心中早有自己的见解。唐兄闯荡江湖多年,五年来一直辅佐姜承经营净天教,论见识阅历,远远胜过瑾轩。”他摇头,“我,整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愚昧幼稚,仗着自己读过两本闲书,耍几个小聪明,自以为是,不知害了多少人……唐兄,又何必如此看重我的看法呢?”
                      “我,”无天不想隐瞒,“我不敢赌。”
                      “什么?”夏侯瑾轩有些惊讶。
                      “事关主上和净天教万余教众的性命,我,不敢赌。”无天跪着说道,“夏侯公子确实见识非凡,我这般求公子……只是为了,能多一个人帮助主上!”
                      “这……”
                      “我明白公子的难处,唐风以性命立誓,唐风所愿,绝不是涂炭生灵、滋扰武林!”无天咬牙说,“我只想帮主上找到一条万全之路,望公子相信我!”他大声说道,“今番跪求公子,只想听公子的看法,这样多一分帮助主上之力,便是值得的。”
                      “唐兄,你为了姜承,竟能够做到如此……”夏侯瑾轩低声道,“夏侯瑾轩实在敬佩!”他叹口气,“还请唐兄起来……唐兄如此心意,于情于理,都是瑾轩见识短浅,辜负了唐兄如此厚意。”
                      无天抬头看去,见夏侯瑾轩低下头,一脸悔意。
                      “请唐兄起来,”夏侯瑾轩再次说,“关于此事,我定会将所想全部告之唐兄,唐兄也可知瑾轩粗浅之处。不过……”他眼中却有一丝决绝,“还请唐兄守住誓言!”
                      “绝不涂炭生灵,滋扰武林,仅为求一条净天教生存之路。”无天厉声说道。
                      “我信唐兄。”
                      两人坐定,夏侯瑾轩仔细说道:“上官门主此次所谓南下,便是以此掩人耳目借道进攻覆天顶,而他的目的,却应该不是真要攻打什么。如果我推测不错,上官门主此招,打击净天教为虚,求取功名为实。”
                      无天心中一惊,并非他想不透此层,只是,夏侯公子出言这份自信,却是胜过他几分,真不愧是四大世家的少主。
                      “唐兄刚刚说,上官门主前往蜀山参加武林大会,回来便有此动作,究其原因,怕是被皇甫兄独闯覆天顶之举所激。四大世家同气连枝,相互照应,却也相互竞争,谁也不曾服谁。”他皱起眉头,“皇甫兄年纪轻轻成为门主,”上官世伯定不曾将他放在眼里,夏侯瑾轩心说,“却有这般功绩,让上官门主坐不住了。”
                      “因此也不难推断上官门主之意,”夏侯瑾轩叹气道,“怕是跟山贼类似,要抢些东西就走,并不想真正搏命。”他看看对面的无天,“我所说,唐兄必然早就料到了吧。”
                      “确实如此。”无天也不隐瞒,“那,夏侯公子,你认为该如何应对比较好?”
                      夏侯瑾轩紧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请君入瓮,而后,放他们回去。”
                      玄火刚想出声喝止鬼眼胡闹,却见魔君大人手臂一挥。
                      “鬼眼,”姜世离声音并不高,“是谁的提议并不重要。”
                      鬼眼哼了一声,坐回去。
                      “只要我采用之计,便是我姜世离的决定。”魔君说完,看一眼无天,“无天,说。”
                      讲到上官家此行目的和动机,并无人异议,然而,当无天说出提议时,下面却并不安静了。
                      “设计一个口袋阵也不难,”先说话的是玄火,“无非是推测他们准备偷袭哪里。不过……”
                      “放虎归山,还是干脆再抓个门主当人质呢?”鬼眼阴笑着接了话头。
                      [若当初以激烈手段挑起净天教与武林对立乃是枯木之计,那么如今,净天教想要存于江湖,首要便是向天下彰显自己的诚意。]
                      [人质……是大度,还是威胁,却不好说清了。]
                      ——无天记得,夏侯瑾轩说出这话时,却是一脸自嘲。
                      [原本人魔对立已势如水火,此刻最需要送出的不是暧昧信息,而是明确意图。净天教此刻不方便派出与武林蜀山交流之人,原本就容易造成误会,切不可再挑起新的冲突,甚至冲突的可能……以及借口。]
                      听罢无天的解释,鬼眼似乎还不太满意。
                      “人心难测啊,无天大人。”鬼眼还是阴阳怪气的语调,“无天大人想过没,就怕先生一片好心,对方根本不领情,不认账?”
                      [世间众人皆有判断,皇甫兄上次一人一剑灵,冲杀出去安然无恙,可信。这次上官门主必定不会独来独往,应会集合不少盟友,共同前来,门派繁杂良莠不齐。这次若都平安回去,纵使他们不说,天下人也应该知道净天教的意思了。]
                      几番言语来回,鬼眼竟然不再纠缠。
                      看在眼里,玄火心中宽慰了许多。
                      “那么,不妨我们就此讨论一下,他们会如何偷袭?”玄火大声说,“虽然有魔衣传来情报,但是上官家此番动作巨大,恐怕路上脚程不会慢,算准的是等他们出发的消息自然传开传入我们耳中前,他们已有所行动。”
                      论及战术,连枯木都有时直接放手给玄火安排。
                      “因此,恐怕这两日,这些不速之客便要到了。”
                      “那便是要在这里猜猜看,他们到底要从咱们手里偷什么去了?”毒影笑嘻嘻的说,“有趣。他们有奸细夏侯琳给的情报,要偷,也会偷个咱们这里值钱的玩意吧。”
                      “山苦菜?”幻月突然说道。


                      30楼2013-07-26 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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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见到他进来,魔君挥手让周围人离开。
                        “姜承!”素衣青年如此唤他。
                        自五年前此地一别,姜世离并非第一次见他。那日血手来报,说夏侯瑾轩求见,相见已无意,他便回绝了。血手临走前,说夏侯瑾轩等人相貌竟然全无改变,这等事情怪诞异常,也不值得深究,他只依稀有个印象。锁妖塔遗迹之处,匆匆一见,只记得站在皇甫卓身后的红衣之人,确实是旧时模样。直至覆天顶抓他回来,能够仔细端详时,连倩儿都说,仿佛那五年从未发生在夏侯瑾轩身上,竟能有人会丝毫没有变化。
                        现在。
                        姜世离看着眼前之人。
                        他终于有了变化……
                        一身素缟,再不见那翩然红衣的公子少年了。
                        “你有何事?”姜世离问。
                        夏侯瑾轩紧皱眉头,看了他片刻,才说:“上官门主……死了?”
                        “已被我所杀。”
                        “姜承……”夏侯瑾轩终于低下头,“我……没有想到他会抵抗,我终究想得太简单了……”
                        “与你无关。”姜世离声音中不带半点犹豫,“无论谁提出的计谋,既然我已采用,便是我姜世离的主意,上官信亦是我亲手所杀。你无需多言。”
                        “可……”
                        “夏侯瑾轩,记得自己的身份。”魔君转过身,言语间不见任何感情,“你,是本教用来牵制四大世家的人质,立刻回到牢里。我净天教之事,用不着夏侯家少主在此指手画脚!回去。”
                        身后,许久没有回答。
                        “姜承,刚才,欧阳小姐来找我……”
                        这句话,却叫他心中一震。
                        夏侯瑾轩低声说:“她,哭了。”
                        “那又如何”这句,哽在姜世离喉中,如何也说不出。
                        “她,也没说什么。她说她只是害怕,只想哭上一场,便好了。”夏侯瑾轩说,“她不用说,先是皇甫家,夏侯家,现在是上官家,哪一日就会轮到欧阳家?照这样下去,只会更加无可挽回。”
                        姜世离转过身,苍白的脸上读不出什么,就这样看着说话之人。
                        “说完了?”姜世离问道,“夏侯瑾轩,你若想为你父亲报仇,大可以现在动手。”
                        “姜承!”夏侯瑾轩抬起头,瞪着姜世离。
                        “上官信就是这么死的,除非你想当第二个。”魔君伸出手,“这手上的血债,不知有多少,我不介意再多上几笔。”
                        龙溟……
                        夏侯瑾轩心中闪过那个手持赤红妖槊的紫衣妖魔,多赖前几日提起他,使得夏侯瑾轩能够想起遇到这个魔的种种事情。
                        [哈,天理不容之事,我已做了不少,日后还会更多。]
                        [若需以他们三人的性命相要挟,那我也不惧令双手再添几笔污秽。]
                        “姜承!”那段记忆浮上来,夏侯瑾轩再也忍不下去,“我不相信,短短五年,你会当真变成一个嗜杀为恶之人!”他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不,不对……我不知道这五年间,枯木他如何蛊惑你,如何挑拨人魔对立,致使你如此痛恨武林……然而,你应当不会……否则你也不会……”
                        姜世离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语调根本没有什么波澜。
                        “枯木根本没有蛊惑什么,也用不着他挑拨。”他冷冷的说,“人魔对立本就存在,只是你不愿承认罢了。”
                        “可是……”夏侯瑾轩想争辩。
                        “人与妖魔相争,全因生存。”姜世离不容他说下去,“人常道妖魔祸人,但一些弱小妖魔,或人魔的混血在人间,照样是饱受欺凌。”
                        夏侯瑾轩不再说话,许久,突然抬头问道:“这话,是你说的吗?”
                        如此唐突一问,姜世离也愣了一下,细细想之,却记得,那应该是在楼兰古城,那人猛然间不再虚与委蛇,直接评述的人魔之现状,还有……
                        [望姜兄勿忘今日之心。]
                        “是与不是,与你何干?”姜世离稍加迟疑,还是不想多说,蛮横的断了这个话题。
                        “可是,姜承,”夏侯瑾轩却不愿放弃,“或许人魔确实不易相互信任,但绝不是没有互相接纳的先例啊!就连斩妖除魔著称的蜀山,抑或仙霞等有名的修仙门派,都有和妖魔往来的旧事。甚至相传仅仅数十年前,蜀山掌门还曾请一位半妖帮助他解决蜀山之难。”
                        “那又如何?”姜世离喝道,一伸手指向外面,“世间奇闻怪谈,有多少?而这覆天顶上,万余无处立足的族人,又有多少?”
                        夏侯瑾轩一下说不出话。
                        “回去。”姜世离甩手,转过身去,“净天教之事,与你无关。来人。”
                        “不!”
                        这一声,和记忆里那句重叠,姜世离几乎怀疑这只是幻觉。
                        “不,我不会再就这样回去。”夏侯瑾轩重复了一遍,“既然有先例,既然有人能够接纳妖魔,就一定有希望。”他看着魔君的背影,那认不出的紫红的长发,“枯木留下的局,我定要破了它!”
                        就让我,再自以为是一次……
                        姜世离依然没有转过身,只是沉默了片刻,才道:“随你。”
                        “姜承……”
                        “今后,你可以在覆天顶自由走动,我会命人跟着你。”魔君说道,“别忘了你的身份,依然是净天教的人质。”
                        夏侯瑾轩刚要走出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依旧冰冷的话。
                        “世上已无姜承,唯有姜世离。”
                        他停了一下脚步,终于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夜叉,九黎祠。
                        龙溟一直走到最深处,约么是身材高大,又或者性格使然,他步伐较常人要大,走路带风。
                        他倒是不必等任何人。
                        找到他想见的人,却发现似乎来的时机不太合适。似笑非笑,他站在一边,饶有趣味的看着正在施法的大长老。
                        “陛下,见笑了。”收了法阵,大长老走上前来。
                        “无妨。”龙溟乐得白看一场好戏,“大长老刚才所说的安慰言语,可是全然没有半点真情了,不怕那个女孩听出来么?”
                        “对于那些人类,足矣,多则无益。”魔翳冷着脸道,“陛下有何事?”
                        “无事,不过是闲来看看大长老身体如何。”龙溟本想拿“夏侯韬”之事继续找找大长老的乐子,想想未免有些无趣,作罢,只道,“看大长老今日心情不错,是否有些喜事?”
                        魔翳轻笑一声,却说的别的话:“比武战斗之时,陛下喜欢遇到何种对手?”
                        “对手?”龙溟眼眉一扬,笑起来,“这,倒并非是个易答之问。战,则必求胜,如此说来,对手当然是越弱越好,轻易玩弄于股掌上,当是遇敌上上之选。只不过……最终少些趣味啊。”
                        看着夜叉之王杀气腾腾的笑脸,魔翳笑而不语。
                        “若是劲敌,需拼尽全力舍命一搏方能取胜,作为武人兵者,也当属一大快事。然而此种乐趣,一生三两次足矣,每每追求此境地者,不是无所事事只靠刺激的浪子,便是心智未全之辈,亦或是弱至没得挑的可怜人。”龙溟稍微收敛笑容,“毕竟,战,绝非无意,如此豪赌,不是次次都拼得起,赢得一战,却输了谋略,还是不智。即便是比武,万一输了,也终是扫兴。”
                        “那,还有吗?”魔翳问道。
                        “还有……”龙溟也细细想了片刻,“还有,大概就是那种值得作为对手之辈?实力不至弱得毫无还手之力,却未曾强过我。与这种人相搏,怕是玩心更重,就算胜负已定,倒想看看他能否出什么奇招,也算是一种小小快事。”
                        “陛下说得不错。”大长老眯起眼,也笑了。
                        所以,虽然杀死你的方法很多,但终究没有趣味,比不上……
                        欢迎入局,瑾轩。


                        32楼2013-07-27 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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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玄火走出祠堂,见两人走远,长叹一声,“你又何必这么整他?”
                          鬼眼冷笑道:“若不让他自己听听,我说了,他,无天,会信我?”
                          那两个人又不傻。玄火心说,只是那个小少爷,实在太过天真。
                          “你早知道,这行不通?”玄火问道。
                          “呵呵,若是有蜀山那些牛鼻子来检查伤口,定能发现这些并非妖魔所为。”
                          “用不着蜀山。”玄火冷冷的说,“伤口深浅,随便一个郎中,都能看得。”
                          “可是谁会去看呢?”鬼眼故意反问,“其实那个小少爷这条计策,也到妙得很,只是不知道他自己算得几分,看他那反应,应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呵呵。”见玄火看着自己,鬼眼又笑了两声,“这次偷袭,本就是投机之行,参加之人,也必然不会是什么好货。会来,表示他们想要这些名头抬声望,就说明有人和他们不对付。”
                          “这样,这帮私下有对家的家伙回去说谎话,被拆穿的几率,可是不会小的,呵呵。”
                          玄火厌恶的皱起眉头:“黑吃黑。”
                          “玄火大姐何必这么大厌恶感呢?”鬼眼明知故问,“毫发未伤放他们回去,和杀掉几个,根本没有区别。”
                          “所以,你就对上官信动了手脚。”玄火并非提问。
                          “偌大一个四大世家门主送上门,跑了一个,再跑一个,这覆天顶成了他们家后院不成?”鬼眼说话素来不饶人,“反正要牵制上官家,这老头子的儿子还没到周岁,上官家就当是废了。”
                          “而后,这武林要想跟净天教作对,必须要倾下血本,可是能领头的四大世家,也就剩欧阳家未伤元气,哪怕再加个皇甫小门主。”鬼眼笑得凄惨,“蜀山不知道在等什么,看来是暂不主战。这一场下来,我们赚了个门主,夏侯小少爷的这一招儿,还真是贴心啊。”
                          玄火又叹了口气:“鬼眼,我早就想问你,你明明为了主上如此卖力,又何必天天讨个嘴上便宜,故意闹事呢?”
                          “大姐,”鬼眼取了几根土香,在祠堂的火盆里点了,插在香炉里,拍拍手,“故意闹事?那几个可疑之人,若我也不闹,他们连顾忌都没有,还了得?至少,他们想什么对主上不利之事,先得掂量一下能不能过我这一关。”
                          “你啊……”玄火看着他,“你到现在都不信无天?”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鬼眼倒是不笑了,“那两个人类,甚至包括主上房里那个,和死心塌地追血手的毒影不一样。他们就算现在对主上忠心耿耿,或者旧情难却,或者情深意切,难保哪一天,为了人类,就突然选了与净天教,与咱们妖魔,与主上相悖之路!”
                          玄火叹口气。
                          “大姐,我知道你和幻月都不爱这些,还是我来吧。”鬼眼又开始笑,“反正,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36楼2013-07-27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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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天的手下带着夏侯瑾轩来到玄火的营地,因为他之前来过,帐门口的守卫倒是没有阻拦。夏侯瑾轩已经心急如焚,也管不得什么礼数,直接掀开帐帘走进去。
                            可是里面哪有姜兄的影子,只有正在闲谈的玄火和幻月。
                            三人面面相觑,都愣了。
                            “夏侯公子,”先开口的是幻月,还是温和的笑着,“您是要找谁么?”
                            “姜兄……”夏侯瑾轩喘了口气,“姜兄已经走了?”
                            “主上?”幻月有点迷惑。
                            玄火看了看两人,站起来道:“夏侯少主,今日主上根本没来,他应是在探查蚩尤冢之事。”
                            “什么!”夏侯瑾轩直接叫出来,脸色都变了,立刻转身就要走。
                            肩上突然吃力,他回头,见到玄火抓住他的肩头,牢牢扣住他。
                            “且慢,夏侯少主。”玄火冷冷的说,“有关蚩尤冢之事,我倒要请教。”
                            夏侯瑾轩着急的看看外面,再看玄火坚毅的神情,只得转过身,玄火松了手。
                            “夏侯少主,能否告诉我,这蚩尤冢到底有何玄妙?”玄火问得很直接,“休要说阁下不知道,一听到这三个字,你脸色都变了。”
                            夏侯瑾轩实在等不得,灵机一动,便说:“是这样,在下有些急事要找魔君大人,先去了正殿,见到毒影护法,她说魔君大人在您这里。我一路跑来,却听到您说他人在蚩尤冢。在下实在没想到毒影会欺骗在下,所以非常吃惊。”
                            “不对吧。”玄火眉头紧皱,“当日上官偷袭之时,我便奇怪,为何单单要炸距离机关相当近的蚩尤冢。若要声东击西,难道不是越远越好?”
                            夏侯瑾轩心中一惊,急忙问道:“那是何人说的?”他曾听无天说,便是玄火去捉的另一帮入侵之人。
                            玄火看他一眼,道:“鬼眼尊者。”
                            “或许这就是魔衣传回的情报呢。”幻月在一旁说。
                            玄火摇头,却没说话,目光一直戒备的瞪着夏侯瑾轩。
                            “夏侯少主,我这人脾气,相信以你的聪明,不难看出。”玄火声音里带有一阵杀气,“夏侯少主,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事?”
                            鬼眼,还是玄火?夏侯瑾轩心中却在想这事,这两个人似乎都有可能……只不过,时间不等人,要怎么办?
                            “呵呵,隐瞒了什么?”突然,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掀开帐帘,进来好几个人,为首者,正是鬼眼。
                            “夏侯少主啊,”鬼眼走过来,站在夏侯瑾轩身边,“我原本听说夏侯少主不爱习武只爱读书,便念少主定是喜静不喜动的性子。谁知今天一见,少主行动力也很惊人啊。”
                            夏侯瑾轩皱着眉头瞪着他。
                            “就今天一天,少主几乎跑遍了整个覆天顶,真不像一个体弱之人。”鬼眼干笑了几声,“不过更令在下惊讶的,是公子另一方面的行动力,不但未让我失望,还出色得令在下叹服啊。”
                            鬼眼又凑上去,几乎贴到夏侯瑾轩身边,低声道:“安排那个欧阳英的耳目来,才跟了夏侯少主几天,你们便合作得挺愉快的嘛!”
                            果然。夏侯瑾轩心想,昨日清晨自己一问,那人吓成那样,必定是极危险的人安排的。那人经自己提醒才意识到可怕之处,因此即使不能完全信任自己,也一定要换得自己的帮助。
                            “耳目身份,是谁告诉你的?”夏侯瑾轩问。
                            “呵,还用谁告诉我?也未免太瞧不起人了。”鬼眼立刻说。
                            是鬼眼。
                            枯木的棋子,就是鬼眼。
                            且不说他初掌情报之职,当真是他主持下查出卧底之人,也绝非一人之功劳。自己这一问,若不是心虚,只会听成自己不信能够查出,而非不信是他查出。鬼眼这一情报,必定为他人告之。而会秘密告之令鬼眼不想他人知道,情报还是如此致命,应是可以确信了。
                            夏侯瑾轩刚要说话,鬼眼一挥手,身后几个人立刻把他双臂反剪,扣押起来。
                            “鬼眼,这是何意?”玄火问道。
                            “玄火尊者,幻月尊者,”鬼眼转身行礼道,“这眼下就有一场好戏,请二位务必前往一观。”
                            他一挥手,外面也有几个人,捆着还在挣扎的无天手下进来。
                            “这二人……”鬼眼转身,刚要说话,一见那人,愣了,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糟了!
                            听到鬼眼一问,夏侯瑾轩才想起来,自己睡了一天。因为想的事情太多,他把此事忘得一干二净。
                            一天, 那么……
                            “糟了!”夏侯瑾轩顾不得那么多,大声喊道,“快!姜兄他……”
                            “把他嘴给我堵上!”鬼眼恶狠狠说道,“让他别想再妖言惑众。等到马上见到主上,自然有你分辩的时候。走,去主上那里。”
                            “慢着,鬼眼,”玄火皱着眉头,“主上今日一早便去处理蚩尤冢之事了。”
                            纵使鬼眼戴着青铜面具,夏侯瑾轩也能看出他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嘴唇在抖动,一下子极其紧张。
                            “怎么了,鬼眼?”玄火追问道。
                            “你们把这两人看好了!”鬼眼命令手下,然后转向挣扎着抬起头的夏侯瑾轩,一把抓住他的领口,恨恨的说,,“夏侯瑾轩,我不知道你信佛信道还是信什么,不过你现在最好拼命祈祷主上安全。”
                            “万一主上有丁点闪失,”一字一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一定活剥了你的皮!”
                            魔翳独自坐在九黎祠内,桌前星盘之上黑白交错,他在慢慢复一局棋。
                            过去和陛下对弈,陛下自从棋艺习成,便不再许大长老让子于他,每盘更必是猜子以定黑白。究其原因,陛下傲骨心高,可容因技不如人而败,却不许由他人留手而胜。因此,魔翳自然每次全力以赴,于是以陛下棋力,终是负多胜少,大抵唯有持黑之时,方有些许胜算。
                            以魔翳两界所遇可操盘手淡之人,因无大家,真正持白胜他之局,便是今日复见的这盘。
                            此一局,白棋虽为后手,但落子甚巧,步步杀机逼人,黑子先前优势被悉数化去,反而中了落网。整整一局,双方均是死生搏命之相,半点修身雅致都寻不到,却甚为精彩。
                            已行至残局,胜负已定,只消几步无念之子,收官便可。
                            坪上局势细算之,白胜半目,核入黑白之分,白子大胜无疑。
                            “想当初,为求这一局,我不知费了多少工夫。”魔翳低声念着,四下无人,也不如第三耳,“绞尽脑汁,才把你激得和我认真,瑾轩。”
                            “果然如我所料,你的聪明,当真不简单。”
                            “此盘,被你引得,我甚至连‘夏侯韬’那具皮囊都忘了,装不得什么温文尔雅,只顾厮杀。”
                            “平日你与‘二叔’对弈,总是玩笑对之,或者念叔侄虚情,明明棋力不俗,每每有妙招,却不能尽兴。”
                            他停手。
                            “这一局,怕才是你真正的实力。”
                            “不,也不对。”魔翳脸上从未带上笑意,“哪有什么凭空的实力,纵使棋行至此,我激你的那点斗志,却殆尽了。”
                            那日,就在这一时候,那孩子突然停手,仔细查看,皱起眉头。
                            “不用你说,你心中所想,定是发觉这番拼杀至此,我实在狼狈不堪,还无法挽回,当真丢脸,还是在侄子面前丢脸。”
                            这孩子便故作毛毛草草之态,笨拙的打翻了棋盘,而后告饶,嘻嘻哈哈,丝毫不曾可惜这局稳赢妙棋。
                            “至此,我确定知晓,你性子竟如此绵软,丝毫没有争胜之心,只顾念他人情面,被些无聊杂念所牵。你的性子,实在无法为我夜叉所用,浪费了你的头脑。”
                            棋,终差几招。
                            他一挥手,方圆倾斜,鸟鹭尽落。


                            44楼2013-07-29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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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4 12:5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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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二十九
                              蚩尤冢自坍塌至今,已封闭五年。虽前日被人炸开,散了几天污浊之气,因里面岩浆滚滚,走进去,阵阵硫磺毒气烧蚀口鼻,纵使是魔,也难以忍受。
                              “此地煞气甚重,”姜世离吩咐道,“你们切勿远离我。”
                              随行者皆是教内挑选的精壮魔族,就是念原本蚩尤冢散发魔气都可常年笼罩覆天顶,这一封,魔煞之气无处弥漫,悉数圈在内部,不知比过去要凶险多少倍。单就入口,寻常人类久站都会难过,不难想象深处会是何等景象。
                              而且,守卫之人总报告,说蚩尤冢不时微弱地动,内里还有奇异声音传出,不知何故,甚至有传言说莫是爆炸将什么妖兽弄醒了。这些已是无稽之谈,风入枯洞,引起哪里坍塌,又或阴阴作响,本是常态。而妖兽之类,那晚爆炸又不巨大,若是这样就惊醒,之前修筑工事时早就醒来千百次了。依照姜世离之前的想法,自然是粗粗检查一下内部,便用铜水再次封上洞口了事。
                              不过今早却有些变故,昨晚又有地动,几名当值守卫恰巧行至洞中浅处,说是见到奇异身影,有胆大的便结伙追了进去。所去之人,今早仅有一名守卫逃了出来,姜世离看之,虽是魔族,身形已扭曲大半,并非伤口,而是大量煞气侵体引起的剧变。
                              那人说,里面还有三个兄弟,他们走进去迷了路,分不清入口在何处。又逢地动,他与其他人走散,运气好才摸出来。
                              因此突变,姜世离想也不必再拖延,干脆今日便进去救人探查,省得再多生变故。
                              血手执意要同往。
                              “不必。”姜世离道,“洞中应是煞气骇人,却无过去的妖物,如此恶劣环境不宜分散寻找。我的魔气仅能护住一队人,你同往也没有太多裨益,不如我带精锐几人赶忙进去救了人就出来。”
                              血手还要坚持,姜世离一挥手,止住他的话。
                              如他所料,蚩尤冢内断壁残垣,若非五年前来过,真是太容易迷路了。姜世离魔气护体,自然觉不出煞气浓烈程度,只能多催促随行魔族,千万别掉队。队里有人说,神魔之井周围的煞气,也不过如此。
                              蚩尤冢机关重重,五年前他们就花了无数功夫,再加上有枯木给的地图,才悉数解开走到最深处。走在路上,还不时能看见当年杀死的怪物残骸,经过五年魔气侵蚀,早就变成各种骇人模样。多赖蚩尤之力已不在,无法再唤醒那些妖物,才能如此安宁。
                              也算故地重游,甚至一些破解的机关还好好在那边,走到熔岩之池那里,姜世离看到飞石依然活动自如,随从早就不知第几次惊讶眼前景象。姜世离却恍然看见,血手毒影暮姑娘和自己在奋战炎帝侍从鬼灵,就听到石碑机关那里,瑕姑娘在焦急的指挥着,一会儿传来夏侯兄那透着无奈却丝毫没有不耐烦的声音,轻声道——“莫要急,马上就拼好了,安心。”此时,暮姑娘剑法不停,却还不肯放弃打趣机会——“大少爷也确实要快点,我们这边马上打完,到时指挥你的人可就更多喽。”
                              当日行至此处,谁能料到将会有这些变化。
                              如今,也就这些死物,还不曾变分毫。
                              姜世离心中一笑,带人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应是没有遗漏什么地方,却也没见另外三人的影子。眼看走进最内部陈列蚩尤文字石碑之处,因为地下熔岩,映得这里一片血红。前方最深处,参天石碑依然矗立,没有当初那种在血脉里召唤自己的奇异气息。
                              一种莫名的顾虑浮现出来,姜世离停住脚步。
                              “你们别上前。”他命令随从,手一挥,魔气形成屏障,将同行的部下保护其中,“我自己去看看。”
                              “主上?”随行的魔族不放心,“以防万一,还是……”
                              “无妨,有何惧哉?”
                              说罢,他亮出袖剑,缓缓走过去。
                              周围没有半点异样气息,纵使有,又有何妨?姜世离想,呵,无论再冒出何种怪物,都不可能再如当年一般。
                              由于炽热搅动,目光视物都看不真切,唯有走近,他才发现,石碑之下,躺着个人。
                              他立刻过去,蹲下身。
                              此人就应是昨晚误入的守卫,口鼻皆有血迹,身体已发生异变,关节嶙峋,还有诡异的魔纹隐隐浮现。姜世离急忙扶起他,低声呼唤了句。怀里的人气息尚存,指尖还不时猛烈抽搐,听到声音,虽然无法睁开眼,头微微晃动,表示还有意识。
                              姜世离暗中松了口气,看向周围,发现还有两个身影在不远处,可是还有几个似乎是人形的东西,也围绕着石碑,无声倒在那里,丝毫感觉不出活气。
                              他准备起身再去查看,自己刚刚一动,怀里明明几乎不能动弹之人,突然伸出变形的手,一把抓住他。
                              杀气!
                              他低头看去,只见那人睁开眼睛,眼里尽是疯狂,手里根本不是人魔该有之力。
                              “你……”姜世离沉下脸,看着怀里几乎已经彻底魔化的人。
                              “魔头……”那人张开嘴,连牙都变得狰狞,刺破口腔,满嘴血,“你……逃不掉了!”
                              他一开口,周围那几个身影也动了,有些是挣扎起来,有些动弹不了,只发出阴森的笑。
                              “主上!”等在下面的随从着急的喊出来,要走出魔气屏障。
                              “别上来!”姜世离大声命令,任由那个魔化之人抓着自己,也不松开搀扶的手,只低声问道,“既然你还能言语,那便告诉我,你,你们是何人?有何目的?”
                              “我们要你死!”那人挣扎的说,细看去,此人之前说话断断续续,并非因为魔气侵袭痛苦所致,而是无法控制唇齿。
                              “呵。”姜世离冷笑一声,“见你也是同族,那些武林之人给你们多少好处,雇你们来杀我?”
                              “好处?”那人激动的说,猛然咳嗽了一阵,扯着嗓子喊道,“同族?谁和你们这些妖魔是同族!”
                              “哦?”姜世离重新打量一下这人,又看看周围那几个,“你们中间有几个人,包括你,原本就是半魔。现在,你们在这里吸入如此多魔气,也早已魔化,只是不知你们如何做到不死。”他一低头,看见几颗结晶落在这人身边,“恶魔冥晶?你们吞了此物,宁可化鬼,也等在这里?原来如此,既然肉体已死,自然觉不出什么痛楚。”
                              那人森森笑了一声。
                              “着实可敬,也不知那些人类如何网罗了你们这等死士?”姜世离说得平淡,“但我净天教,日常行事,应对各位不薄。我净天教建立之目的,便是为天下被排挤之妖魔创一片容身之所。各位既是半魔,哪怕曾有人类,现在也与妖魔无异,又为何定要与净天教为敌,自寻死路?”
                              姜世离并没放开手,依然扶着那人,继续道:“你们这些伤势,虽已不可能重回寻常人类,也未必没有救助的希望。各位既已是同族,今日之事我可不再追究。”他思索片刻,“如若是各位中有因家人亲友被押做人质被迫如此者,可以告诉我,我必命人将他们救出,平安接到这里,护佑他们安全……”
                              “呸!”那人一口血沫啐到姜世离脸上,“魔头,别在这里蛊惑人!”
                              “我之所言,是真是假,你们既潜入教中,自然清楚。”姜世离并没有生气,只是伸手擦了脸上污物。
                              “住口!”那人大喊起来,“无耻妖魔!我,我才不是你们这些东西的同族!”抓着姜世离的手更加用力,“若不是被你们这些败类丢在煞气魔窟,我才不会变成这般模样,再无前程!”
                              “若不是我娘被妖魔掠去,她一生何来如此艰辛?我又为何要一出生就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一日也不得安生!”一个人说。
                              “我妻子虽是半魔,我们小心藏着,本也安宁,就是因为你这魔头为恶,世间处处清剿妖魔,活生生把我妻子抓出。如此我等一生都葬送,全是魔教搞得鬼!”
                              听罢,姜世离说道:“本末倒置,若无人魔不相容,何来这番惨剧?不过,”他看看这些人,“诸位能做如此决心,怕也不是我一两句便会改变的。”
                              “对!魔头,不必多费工夫,受死吧!”那人大喝。
                              “呵,”姜世离冷笑一声,“就凭你们,能奈我何?”
                              他站起来,那人何等用力,照样阻拦不了他分毫。
                              “我姜世离敬各位气魄,必不多加折磨,”姜世离低声说道,“你们便死吧。”
                              他魔气大涨,四周几个人身下突然烈焰冲天,顿时只见焦黑身影在火中若隐若现。
                              还没等他低头,就听到脚下传来阴森的笑。
                              不好!
                              念头刚至,地下便露出异样的青光,蚩尤石碑突然开始发亮,嗡嗡作响。
                              “糟……”姜世离只觉得体内魔气乱走,近乎失控,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背后传来惨叫声,他努力回头看,是原本站在他所布魔气屏障内的随从发出的。那魔气屏障已经变得形状皆无,只有紫色魔气绕动,如同条条巨蟒,将里面的人死死缠住。
                              “快跑!”姜世离大喊。
                              这可由不得他们,蚩尤石碑陡然光亮大增,引得姜世离魔气几乎脱体而出,周围煞气被冲天魔气吸引,乱作一团。不止体内仿佛快要被魔气撕裂,他挣扎看去,就见随从们个个痛苦不已,被原本的魔障绞得关节乱响。
                              姜世离想收回自己的气息,可是哪里办得到?终于,一个随从大叫一声,生生被挤成血水,四溅而去。随即接二连三,各种惨嚎之下,一个个魔扭曲着,在魔气折磨丢了性命。
                              失去了抵抗之力,那失控的魔气才脱离开,伴随阵阵煞气,飞向蚩尤石碑。
                              一地尸骨渐渐消散,因为都是魔,留不下什么,躯体化为飞灰,微弱魔元点点,竟然也被石碑吞噬。
                              姜世离全身魔气同样被吸引,整个人被撤向石碑,眼看就要碰触到。
                              耳畔,还回荡着刚刚部下的声声惨叫。
                              以及烈焰里发出的笑声。
                              “去死吧,妖魔!”
                              “哈哈,谁是尔等同类?”
                              “我们就是人类,谁会与你们妖魔为伍!”
                              “统统死吧!”
                              “魔头,一旦除掉你,魔教再无可惧!”
                              “能为武林除害,值!太值!”
                              “哈哈哈哈!”躺在地上的人突然大笑起来,“魔头,你记住!我们是人,不管变成什么样,绝永远不可能跟你们这种妖魔一心!我们只要你死!你一死,便能天下太平!”
                              碰触到蚩尤石碑那一霎那,白光尽现,姜世离觉得自己仿佛被吸入石碑之中。
                              血手等在蚩尤冢之外,主上进去,许久不见动静。
                              一会儿,远远看见毒影来了。
                              “别过来!”他喝道,“此处煞气,让你不要来。”
                              “哦,好啊。”毒影也听话,就站在原地,向他这边张望,“大哥,主上这里没什么异动吧?”
                              “没有。”
                              “那就好。”毒影笑嘻嘻的看着他,踢着脚底下的石头。
                              血手叹口气,走了过去:“不是叫你守着正殿?跑来做什么?若是来什么人,耽误事情。”
                              “嘻嘻,确实来了个人呀。”毒影凑过去。
                              “谁?”
                              还没等毒影回答,就见三匹马飞奔过来,原本覆天顶上住人甚多,一般谁也不会骑马,这种情况,实在反常。两人看去,只见是玄火、幻月和鬼眼。
                              最先跳下马的是玄火,她大步走来,看看四周:“主上呢?”
                              “进去了。”血手答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鬼眼气喘吁吁过来,焦急的问:“主上何时进去的?过了多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血手大声问。
                              谁想到,玄火却看见另一个人,正是那个从里面逃出的守卫。
                              “怎么……是你?”她皱眉问道。
                              几个人愣了,急忙看过去,连鬼眼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问道:“你认识他?”
                              “他也是过去营里的。”玄火简要说道,“我逃出大营时,他还在那里继续替人类厮杀,想不到他到底还是也来投奔净天教了。”
                              “慢着,玄火尊者。”鬼眼冷冷的说,“你说他是和你一样,是当年朝廷抓来训练的魔族同胞,一同与你守过边疆,替朝廷卖命整日与北方蛮族相战?”
                              “是。”玄火点头,“只是我没想到他也会来。”
                              “那便是他原本应该不会来了?”鬼眼走过去,“我说得对吗,小将军?”
                              那人看看天色,突然道:“太晚了!”
                              “什么?”几个尊者神色一变。
                              “姜世离活不了了!”那人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些魔教也很快会悉数完蛋!”
                              玄火一把揪住那人衣领,就听毒影在身后大喊:“大哥?大哥!你要去哪儿!别进去啊大哥!”


                              45楼2013-07-30 09:52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