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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钦口说】《我眼中的德云社》摘录几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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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全摘录王俣钦《我眼中的德云社》,仅供交流,勿商业。
错别字也是他写的,跟我没关系...


33楼2013-10-04 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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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加盟德云社
    一段时间,范先生跟姐夫提过高峰,但正式向姐夫推荐高峰的是高峰的另一位师父,金文声先生。
    金文声先生是高峰的快板、评书老师,结缘是在当年的燕乐茶社。燕乐茶社有两个剧场,一个大点的剧场说相声,小剧场说评书。金先生每天在小剧场表演一段,六七十个观众围坐,很多时候观众就坐在他脚边。茶社很简陋,桌椅板凳放得也很随意,三元钱一张票,包括听书、喝茶、瓜子、花生、山楂糕。
    高峰经常去听金先生说书,拿着本子认真记,揣摩金先生表演时的语气、表情、手势。因为说书也赚不到什么钱,先生请不起服务员,只能由师娘帮忙打扫卫生,收拾桌椅。散场后很多年轻人都不走,留下来帮忙打扫,这其中就有高峰。
    一日散场,高峰照旧留下来帮忙,金先生在一边抽烟,叫高峰过来,说听说你会唱快板,你唱一段我听听。高峰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借了一副板,给金先生唱了多半段的《小寡妇上坟》。
    金先生听后说,毛病很多。让高峰又重新唱了一遍,这次一边听一边一句句纠正,这句该怎么唱,语气怎么转,怎么换气。说了一些后,时间晚了,金先生说要不这样,你来家里,我系统给你归置归置。听先生这么说,高峰简直不敢相信,金先生是王派快板的正宗传人,能得到先生的教导,那真是莫大荣幸。
    金先生二十出头来天津,主攻山东快书,为此他一直不敢改口音,所以没有办法唱快板,但他对快板的造诣可是大师级的。就连王凤山先生的快板很多都是金先生教的——王先生不认字,金先生就写好了念给他听,然后王先生一句句记下,再练习。因此但凡是王先生的快板,金先生都能来。王先生比金先生大十五岁,从艺术辈分上来说因为牵扯多人关系而有点拧巴,不好论辈分,半师半友,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当年金先生来天津时是王先生把他领到天津人民广播电台,至今金先生的人事关系还在那里,金先生念王先生的好,称王先生为师父。
    年少的高峰对相声曲艺的知识如饥似渴,不放过任何可以学习的机会,没人教的时候他一个人想办法琢磨,有人教自然更下功夫,只要是你能在这上面跟他说两句,他都能虔诚得像个教徒。高峰有个本子,上面记录着他多年来听的每一场演出,里面的精彩之处,心得体会,也记录着自己每一场演出,很多人都说高峰运气好,运气只是一方面,认真努力才是成功的前提。
    从这开始,高峰开始跟金先生学习快板。
    金先生教学的方式是让学生先唱,整个过程他从来不中间打断,他拿笔拿纸做记录,把有毛病的地方记下来,学生全段唱完后,他再逐一给学生指出问题,然后让学生重唱一次,有特别严重的地方,他会反复指导,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直到问题解决。
    高峰现在还保留着很多当年跟金先生学艺时的录音带,在本子上记录了很多金先生言传身教的句子,时常翻起,当时学艺的情境历历在目。
    金先生和姐夫有很深的交情,他多次向姐夫推荐高峰。
    高峰第一次见到姐夫是在燕乐茶社。2004年,金先生复出说书,之前金先生因心脏搭桥手术休息了一年,在燕乐复出演出《三侠传》,姐姐和姐夫去后台看望金先生,高峰也在后台,和姐夫有过照面,不过当时他只是知道这位老师叫郭德纲,在网上看过姐夫的相声,印象很深的一段是徐永刚和姐夫的《说武术》。那时姐夫还在做捧哏,但表演形式很特别,和其他相声演员都不一样,很有创意,区别于传统的捧哏形象,语言生动活泼,虽然话语很少,但句句有力有包袱,给高峰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次碰上,高峰没有跟姐夫直接交流,见面匆匆忙忙,没说上话。
    2005年,姐夫再次去金先生家看望金先生,金先生当天强行留住姐夫,说我之前一直向你推荐的一个人,高峰,你今天必须见一面。留住姐夫,金先生马上给高峰打电话,可高峰当时在实验室做实验,信号很差,完全收不到电话。金先生就留着姐夫,一遍一遍打,直到晚上快11点,高峰出了实验室接到金先生电话,说:“郭德纲老师在我家,你赶紧来一趟。”
    高峰挂了电话,打车直奔金先生家,到了金先生家已将近十二点了。姐夫问高峰都在哪里演出过,平时都演过什么节目,最拿手的是什么,简单的一番对话后,姐夫说这样,你下周六来北京上我那看一场,周日来演一场。当时的演出不像现在这么频繁,每周六日下午相声大会,晚上是姐夫的单口,在广德楼演出。姐夫说完匆忙告别,连夜赶回北京。
    这对高峰来说是一次好机会,意味着他可以从天津走出去,到北京说相声了。后来高峰和姐夫、于谦一起拜在金先生门下学评书,姐夫成为了高峰的师哥。
    高峰拜金先生为师也得益于范先生。范先生有一次让高峰领他去剧场听评书,高峰就带着范先生来到燕乐茶社,听金先生说评书,演出完毕后,两位老先生约着吃饭。席间,范先生将高峰托付给金先生,说自己年纪大了,恐怕教不了高峰什么了,希望金先生以后多提携——这些是高峰日后才知道的事情,所以他对老恩师范先生充满了感激之情。
    高峰周六一大早便坐火车来到北京,上午看了姐夫表演的《黄鹤楼》,下午继续去德云社看演出。他做事一向这样,赶早不赶晚,而且一定做足功课,把握好每一次机会。
    高峰是个腼腆的人,第一次来德云社演出,拎了个小包到德云社后台,看见姐夫正在里面排练节目,不好意思进去打扰,就默默坐在一个角落等着,姐夫的门虚掩着,他也不敢往里看,就这样坐了好半天。
    直到姐夫瞧见他的身影,亲自出来招呼他,他才又拎着小包走进去,这是他第一次进德云社的后台。
    第一次演出很紧张,虽然天津大小园子他都演过,有足够的表演经验,但在北京还是头一回,压力自然大。和李文山先生合作表演马三立先生的代表作《开粥厂》,演出效果还算不错,但后面部分还是因为太紧张而说乱了,返场时唱了一段快板《小寡妇上坟》。在德云社的第一次演出,成功。自此,高峰开始了他在德云社的日子。
    I


    45楼2013-10-11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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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风波
      高峰在德云社有一个响亮的名号——德云社总教头。所有来德云社学习的孩子们,都先由高峰指导训练,学习得差不多了,有好苗子才送到我姐夫那儿,所以来德云社学艺,第一关先过的就是高峰。
      高峰为人谦逊低调,多年来的学习工作让高峰形成了非常严谨的处事习惯,不争名不争利,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直到2010年,一场国安球迷风波,把高峰推到了风口浪尖。
      2010年大年初四,德云社在天津人民体育馆商演,高峰的节目叫《不说相声说足球》。之前在德云社剧场也说过一些关于足球的段子,讲一些与足球有关的的小笑料小包袱,效果都还不错,小段子越攒越多,慢慢凑成一个独立的作品,《不说相声说足球》就是这样来的。
      相声行业里有这么个演出手段,在哪演出就说自己是哪的人,说当地的好处,也是为了拉近与观众的距离,和观众显得亲近。
      高峰表演《不说相声说足球》的时候捧了天津足球队,过程中为了效果,说了一些调侃北京国安的话,就因为这个,闹出来大事故。
      玩笑话激怒了北京国安球迷,上千名愤怒的球迷包围德云社,气势汹汹要求交出高峰,场面几度失控,直到警察赶来,数小时才劝散了球迷。当时高峰躲在剧场里完全不能出来,几次想出来道歉,但都因为现场球迷情绪过于激动而不能实现。
      球迷离开后,姐夫担心高峰出意外,与姐姐一起特地把他接到家里过夜。可能是压力太大,当晚高峰突犯急性阑尾炎,疼得要命,心里想着自己刚惹了这么大个祸,不好意思再麻烦姐姐姐夫,强忍到后半夜,实在坚持不住了,才叫醒姐夫和姐姐,连夜去医院手术。现在他说起这件事还一直强调,“太不好意思了,走的时候连被子都没给郭老师叠”。
      手术后在医院修养的高峰每天都能收到球迷的短信,有恐吓的,有谩骂的,有警告的,也有劝慰以后不能这样乱说话的,高峰百感交集,心里很不是滋味。
      出院后,高峰特地发了一篇致歉信,向国安球迷表达了自己深深的歉意。
      这次出书,高峰说到这起风波时,又特地嘱托我,想通过这次出书,再向北京国安球迷表达诚挚的歉意。事情虽然过去许久,但他一直在反省自己,当时的表演确实有思虑不周、欠妥之处,过分考虑演出的效果,没有顾及到北京球迷的情感情绪,为此,深感抱歉!
      高峰也很感激姐夫,出了这么大的事,姐夫一句埋怨也没有,这种气度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
      I


      46楼2013-10-11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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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平淡是福
        德云社给了高峰最好的舞台,尽管他刚来的时候有很多不适应。
        在天津表演惯了的高峰,一直醉心传统艺术,而德云社的节目创新居多,在传统剧目的基础上,增加了许多时尚热点的元素。多元化的艺术形式,现代的相声创作,一开始高峰有些不适应,跟不上,不过他很愿意接受这些新元素,也一直坚信,正因为德云社和郭德纲的这种创新意识,让中国的相声再度焕发光彩。
        当然,高峰也有功劳,他从天津带来了一个剧目《写春联》,这个活儿当时没有人使,里面的贪吃蛇小包袱是高峰的原创,还有一个剧目《点头数来宝》,也是高峰带到北京的,他也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团队,结合自己传统相声扎实的功底,开始了新相声的学习和表演。
        相声表演搭档很重要,没有固定搭档是相声演员很头疼的事,但高峰很少因此为难。多年的演出经验,扎实的相声功底,多变的风格,无论与谁搭档他都能做到得心应手。可逗、可捧,可单口、可群口。一直以来高峰都是谁有空就搭一场,没人有空他就自己说书唱快板。德云社的相声演员他全合作过,他觉得这样也非常有利于提高业务水平,和不同人合作,能学到不同人的技巧,学艺的精髓也在于此。
        2005年11月5日,德云社第一次在外地办专场,因为天气原因,晚上七点一刻的演出,下午四点所有的演员还都困在北京没出发,所有的高速都封了。
        演出后台只有两个演员,就是姐夫和高峰,没办法,只能让他们两个上台演出。姐夫的节目是《西征梦》,高峰从来没听过,一句都不会,而且时间紧急,连排练的时间都没有,时间一到,高峰穿着大褂上台,给姐夫捧哏。
        高峰一点没露怯,稳稳地接住姐夫所有的包袱,现场效果很好,观众完全看不出来这是临时救场。
        还有一次在牡丹江的演出。两班演员一起往牡丹江赶,姐夫的航班因为天气原因被取消了,就是说牡丹江体育场几千人等的郭德纲专场,主角不能演出了。
        高峰现在说起这两件事还心有余悸,不过剧场演出的魅力也在此,随时随地都会有问题出现,作为一名优秀的相声从艺人,解决危机的能力也是必备本领之一。
        高峰三岁与相声结缘,如今三十岁的他也已成家立业,他和大多数80后的人不同,他身上有着太多传统艺术的影子,他始终记得师父的话,路低着头走,人低着头做。他说自己没有特别辉煌的时候,一直都是这样平平淡淡地学相声、说相声。即便在德云社多年,他还依旧是那个腼腆的、略带害羞的,如刚出道的小相声演员。
        他不抽烟不喝酒,平日里做的事说的话看的书全都是和相声有关,他喜欢相声行老前辈老先生的故事,也希望自己能像老先生们一样,一辈子就做相声这一件事。
        认识高峰的人都觉得他严肃古板,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可我眼中的高峰,始终单纯如初,他心里的那位老人也始终柔软谦卑,那是他坚持的世界,也是他唯一的收容。
        如果你有时间,不妨来德云社听听“高老板”的相声和评书,感受传统艺术的味儿,看看你的心里是否也有一位老先生。
        I


        47楼2013-10-11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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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餐饮事业 孔云龙已经忘了当初离家的心情,事实上他忘了很多事,他不像岳云鹏那样记得自己成长路上每个阶段的天气和心情,记得每一次转变的缘由,记得每一个去过的地方。也不像高峰一样,记得每一个朋友的名字,记得每一个时间点,记得每一个人说过的话。他说他的人生太戏剧, 来不及认真记住,就立刻更无厘头的情节出现,打断之前的记忆。
          其实你要是了解他,就知道他不是记性不好,而是不愿意记得那些可怜过往,他经常像讲段子一样讲述他的不靠谱故事,手舞足蹈,像是在讲别人的笑话,言语中充满调侃和不在乎,一双大眼睛时不时会笑得眯成两条线,很多时候,他是讲述者,也是那个笑起来最没心没肺的聆听者。
          孔云龙是个特别清醒的家伙,十七岁就开始给自己规划人生蓝图,比如在仔细分析了自己什么都不会,也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后,其实这也不用分析,他毅然决定去应征不需要经验的工作,去饭馆。
          他说我第一个工作就是干饭馆,旁边有人拍了拍他,别胡说,跑堂的。孔云龙咯咯笑起来:“都是餐饮事业,差不多嘛!”
          那是2002年,具体的月份孔云龙不记得了,只记得天气已经不太冷了。一连去了七家饭馆,倒不是这七家都不要他,而是他心里有个小算盘。去第一家时问问服务生一个月工资是多少,再看看饭馆的环境,再去第二家对比一下,轮到第三家时他俨然一副已经有了工作经验的样子,知道行情和环境了,七家下来,他挑了个工资最高、环境相对最好的一家,他精明的小心思从这时候就显露出来了。
          这是一家两层楼的馄饨馆,所有的碗都是孔云龙一个人刷,换别人可能会觉得太苦太累了,他却觉得这个工作量很能体现出自己能干,以前是两个人刷碗,他来了就只用一个人了,说明他完全可以胜任两个人的工作,甩开膀子干得很起劲,本来一月四百元的工资,因为表现优异,发工资的时候当场涨了五十元。
          孔云龙在后厨里的勤快,被做烧饼的师傅看在眼里,找到老板说这个孩子干活不错,可以跟我学做烧饼。孔云龙开心不已,可以从一名从事简单劳动的刷碗工转变成拥有一定技术含量的烧饼技师了,同时工资每月也涨到了八百,这可是质的飞跃。
          学了一个月做烧饼,刚刚出徒,烧饼师傅就辞职了,做烧饼的重任自然落在了孔云龙身上。虽然做出的烧饼比不上师傅做的那样轻轻一抖很多层,但基本也能说得过去,老板也算满意。原本应该越来越顺利的工作,因为一个小错误宣告终止。
          馄饨馆的生意越来越好,人越来越多,孔云龙吃饭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十七岁的孔云龙正是饭量大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只干活不按点吃饭的他实在是撑不住,终于有一天看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后厨也没人,他就拿了块剩下的烧饼偷偷去后门吃,刚吃了一口,就被老板发现了——说来这也是倒霉,老板平时很少出入后门,刚好那天就走了一回,还刚好撞见孔云龙偷饼吃,二话没说,上来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孔云龙想起那天的事,他已经不记得那个嘴巴有多疼了,他只是清楚记得,那时真的是太饿了。
          工作就这么丢了!此时孔云龙来北京两个月了,两身衣服换着穿,馄饨馆包吃包住,他一分钱都没有花,工资全部寄回家给二哥看病。
          两个月零花销的日子在现在看来真是一项行为艺术,他挑战的不是生存,而是对这个物欲世界的抵抗。
          拎着来时的蛇皮袋,孔云龙继续寻找活下去的办法。
          第二份工作就是后来改变孔云龙命运的炸酱面馆,因为人事部经理是他河北老乡,因此,孔云龙比较容易的就争取到了去分店工作的机会,连工资都没问拎着行李就去了,心里想,不管多少钱,能有个工作、有吃有住就行。
          面试通过后并没有直接就上班,炸酱面馆把一大群人拉到了远郊一处大院子里开始培训。培训时管吃管住,每个月还发600块钱,孔云龙觉得这个差事好,不用干活还拿钱,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培训的内容除了跑步锻炼身体外,很重要的一部分是针对饭馆业务的,孔云龙应聘的是服务生,培训的内容包括背菜名、菜品、每一道菜的材料、每一道菜是如何做出来的、营养如何搭配,还要学习如何给客人点菜,如何推销菜品……大量的理论知识让离开学校两年的孔云龙头疼不已。培训处每周都要考试,这成了孔云龙最大的苦难,根本背不下来的他想尽办法蒙混,一起住的男孩记性好,也认真,每次考试都能拿高分,孔云龙主动接近他,靠着他总算完成了培训考核,参加培训一共二百个人,最后留下六十人。孔云龙幸运地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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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9楼2013-10-11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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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冤家
            炸酱面馆是孔云龙人生的转折点,在这里他认识了岳云鹏,也从此开始了和岳云鹏死活不对付的搞笑篇章。
            培训结束孔云龙被分配做大门喊堂,这是老北京饭馆的一大特色,就是门口都有个店小二迎客,客人来了,就拖着长调高喊“二位爷,里面请”,要求嗓门高、中气足,要让馆子里所有的人都听到,客人走的时候要送客,声音要留在街上,显出饭馆的诚意和老北京人的热情。
            孔云龙嗓子好,这项工作做得得心应手,再加上有眼力见儿,嘴巴会说,心思灵活,很多客人都喜欢他。岳云鹏比孔云龙来得晚,没经过系统培训,来了后担任茶师,就是给客人端茶倒水的,原本互不相干的两个人,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生了口角,两个人在宿舍下面的草坪里动起了手,岳云鹏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孔云龙当时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还手——饭馆里有规定,只要打架就扣五十块钱。五十块钱对当时的岳云鹏和孔云龙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孔云龙想,岳云鹏已经动手了,只要他不还手,这样扣钱也就扣岳云鹏一个人的,所以挨打就挨打,坚决不还手。
            孔云龙小的时候练过武术,一般情况下对付两三个人是没有问题的,岳云鹏自然不是孔云龙的对手,可为了50块钱,孔云龙硬是忍了。事后,孔云龙去告状,经理是河南人,是岳云鹏的老乡,明显偏袒岳云鹏,说小岳把你推倒也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就算了吧。
            孔云龙很气愤,但也没办法。从此两个人开始卯上劲儿,走在路上碰见都想趁对方不注意上去踹一脚。
            多年后,两个人分别说起这件事时,第一个反应都是哈哈笑起来,岳云鹏问我,“小三儿怎么说的?”我说孔云龙说当年他就是怕扣钱,要不他一个练了八年散打的人,打你跟玩似的,哪能让你占了便宜。小岳笑着说,对对对,我记得是我先把他压地上了,他确实没还手。
            两个人都已经不记得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动手的了,只是异口同声说肯定是特别不起眼的小事,不然怎么会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我也相信肯定是因为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因为这之后的很多年里,这两个家伙就没有消停过,互相都因为一些小到不能小的事上怄气,比如半个馒头,两根面条,所谓冤家,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打架事件让孔云龙和岳云鹏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磕磕绊绊地过起了日子,直到年底炸酱面馆要开联欢会,所有的员工都要表演节目,孔云龙和岳云鹏竟然被分到了一组,经理拍着两个人的肩膀说,“大老爷们儿的,没什么事过不去,来来来,握握手。”
            有没有握手孔云龙不记得了,反正噘着嘴满心不乐意地开始合作是真的,两人不敢违背经理的安排,只能硬着头皮上。也不知道可以演什么,就开始找资料,在一盘磁带里听了一位老先生的段子,大意就是说表哥要上前线了,表妹舍不得表哥,两个人商量后决定就表演这个,又从电视里学了段双簧,就直接嫁接起来用了。岳云鹏在后面说,孔云龙在前面演,毫无表演经验的两个人竟然获得了巨大成功,全场几十个节目,他们的双簧成为了当年最受欢迎的节目,这一下在炸酱面馆的地位也瞬间提高了,连老板每次看见他们都会说,小伙子很有艺术细胞呀,两个人一下找到了文艺骨干的意思。
            这次的演出让孔云龙很欣喜,他开始更加热爱饭馆的工作,但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继续演出,相声这个词对他来讲还很陌生。
            直到一位炸酱面馆的常客——赵老先生的出现,这一切才有了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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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楼2013-10-11 1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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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赵老先生 孔云龙总说自己是个幸运的人,碰见了赵老先生。赵老先生是地道的老北京,平时特别喜欢来他们这吃饭,但吃东西极其讲究,“毛病”极多。比如吃麻豆腐,赵老先生要求必须是羊油的,不能是素油的,而且香菜不能提前切好,要现切,保持新鲜水灵劲儿,辣椒油也必须现场炒好,而且他要亲自操作,把热辣椒油浇到香菜上,必须听见“刺啦”一声响。
              赵老先生的“事多”在店里是出了名的,所有服务生看见他就躲,谁也不愿意接待他,这个工作就落到了喊堂的孔云龙身上。其实这不归孔云龙管,但他看到大家都不爱给赵老先生服务,想着不就是事多点嘛,也没什么,主动承担了伺候赵老先生的工作。他脾气好,耐心足,老北京饭馆里都是长条凳,每次赵老先生来的时候他都到楼上办公室搬一把椅子下来,他怕老先生坐凳子坐得不舒服,把赵老先生照顾的很周到,从此,赵老先生一来必点他的名,不然就不结账。
              日子久了,他和赵老先生也熟了,赵老先生问起他家里的情况,知道他为了多赚点钱过年也不回家,赵老先生说,反正我也是一个人,老伴去世,无儿无女,你就把我当家人,过年就到我家来吧,咱俩也算做个伴儿。孔云龙很感动,赵老先生不嫌弃他,看得起他一个农村孩子,只要一有空就拎着东西去看望赵老先生。
              赵老先生问起孔云龙过年的情况,孔云龙高兴地讲他表演的节目特别受欢迎,赵老先生很开心,让他在家表演一个,他说我们是双簧,要两个人一起演,赵老先生就让他把岳云鹏叫来。孔云龙不乐意叫岳云鹏一起,两个人虽然合作表演了节目,不像以前那么别扭,但心里还是有些疙瘩。孔云龙也没隐瞒,一五一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赵老先生,赵老先生笑着说,这样,你就让他来配合一下,我不看他,就看你。
              就这样,孔云龙和岳云鹏在赵老先生家又演了一遍双簧,赵老先生觉得不错,问他是不是喜欢相声。孔云龙对相声没有概念,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在收音机里听过评书。所以当赵老先生认真问他时,他还真有点不知所措,但隐约觉得相声这个东西挺好的。
              赵老先生觉得孔云龙在表演上有天赋,跟他说,你要是真喜欢,我给你寻个出路,我认识一个说相声的,叫郭德纲,我以前跟他有过合作,虽然他现在没什么名气,但这个人本事很大,日后必成大器,你干服务生也不能干一辈子,没有太大前途,男人总要有事业辅佐,你若跟了郭先生,没准以后还能扬名立万。赵老先生的这番话孔云龙记得很清楚,他不知道相声是什么,也不认识郭德纲是谁,但出于对赵老先生的信任和尊重,他答应下来。
              赵老先生给了他一个地址,让他去找郭德纲,就说是他介绍来的,想跟他学说相声,他准收你。揣着小纸条,孔云龙叫上岳云鹏,两个人就这样去了当时在华声天桥的德云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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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楼2013-10-11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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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倒霉青春记事一
                孔云龙崭露头角,表现越来越出色,一段时间后他跟着姐夫和姐姐一起从大兴搬到了大洼,姐姐在这租了一个更大的院子,租期十年,并准备攒钱在北京买房,所以全部人就都住在了一起。
                朋友送给姐夫两辆摩托车,姐夫一般不骑,车子就停在大院里,孩子们都想骑,姐夫一向对徒弟们大方,但考虑到摩托车危险,又都是些孩子,怕出意外,就规定只能在院子里骑。
                孔云龙打小就喜欢摩托车,小时候家里穷,没条件添置,小时的梦想就是当交警,因为交警能骑摩托车。他知道姐姐不让骑出去,只能在院子里来回转,毕竟不过瘾,终于趁着姐姐不在,他把摩托车擦得光亮,偷偷推出来,准备一路从大洼骑到枣园,把摩托车存到一个小区里,然后再坐公交车去市里演出。
                一路顺利,到了剧场前接到姐姐电话,姐姐知道了他擅自骑摩托车出来,大发脾气,孔云龙有点害怕,演出完赶紧坐车来到小区,心想着这次骑回去就不再骑出来了,别惹师娘生气。郊区的晚上路灯少,途经一个桥洞,有点坡度,孔云龙一下来精神了,想起电视里演的那些骑摩托车的人都是在这样坡度的地方玩高难度,他也想体验一下,油门拧到最大,“轰”的一下就冲了上去……之后的事情他就完全不知道了,醒来后已经是一个多月后。 当时有一辆夏利车正逆行,天太黑,两边速度都快,谁都没注意,孔云龙的摩托车冲出来直接就撞上了这辆夏利,两辆车全部报废,孔云龙当场就飞了出去,摩托车基本上都碎了。他的记忆只停留在那天穿了一身姐姐给他买的一双阿迪达斯的鞋,飞出去后,鞋子也不知道去哪了。
                浑身是血的孔云龙被送到医院,全身上下扎满了玻璃,腿伤最严重,嘴巴也受伤了,从外面可以直接看到牙。缝了五六十针后,孔云龙陷入了昏迷,头部受到重创,局部记忆,直到现在他都不记得当时车祸发生的具体情况。
                当晚送到手术室的有两个摩托车祸的人,姐姐和李云杰在外面等着,一会儿推出来一个,姐姐冲上去问,医生说死了。姐姐“咣当”一下瘫倒在地上,李云杰赶紧给姐姐喂速效救心丸,再去打听才知道去世的人不是孔云龙。姐姐几近崩溃,就这么坐在地上背靠在墙上等结果,一边等一边放声痛哭。
                孔云龙在床上躺了将近两个月,整个人没有意识,大家给他喂饭,问他好不好吃,他话也说不清楚,谁问都说不好“起”,大家又说,是师娘做的,他就马上点头说好“起”。
                孔云龙经历了韩剧里的经典桥段——失忆,记忆基本上丧失了,整个人像傻子一样浑浑噩噩。原本他是第一批要拜师的徒弟,车祸后,名字被划去,大家都觉得他这个样子以后肯定是说不了相声了,事都记不起来了,嘴豁了,腿也瘸了。
                电视里恢复记忆的桥段一般都是出现突发事件,人会突然想起来发生过的一切,这个桥段在孔云龙身上得到印证。一天晚上,大院被盗,其他人都不在,就孔云龙一人浑身缠满绷带躺在床上,好在他睡得死,没醒来,没有再出什么意外。
                第二天警察来做笔录,问孔云龙失窃时他在干吗?孔云龙说我都这样了还能干吗啊?警察笑了,说你一个相声演员,到底使了什么活把自己弄成这样?就这一句话让孔云龙忽然记起之前发生的事情,随着记忆恢复,整个人身体也很快好转,没过多久竟能站起来走路了,离正式拜师没剩几天,他奇迹般地恢复,名字又被加了上去。
                2007年9月,孔云龙正式成为姐夫第一批徒弟中的一员。
                这次的治疗费用全部由姐夫和姐姐支付,德云社的人轮番照顾他,他说我姐夫、姐姐没有埋怨过他一句,只是尽心尽力希望他早日康复。这次意外带给孔云龙极其惨痛的教训,他的身体因此受到重创,事业也一下滑到谷底。
                孔云龙之前一直是德云社里的贯口王,嘴上功夫十分出众,车祸后说话都成了问题,贯口这项本事也算是葬送了。他没敢让家人知道,恢复后第一次回家跟爸妈说的话就是:无论我以后怎么样,出了什么事,都和师父、师娘没关系,你们千万不能为难德云社。
                车祸改变了孔云龙的人生轨迹,也改变了他的世界观。孔云龙之前是个特别精明的人,心眼多,做事活泛,偶尔还使点小坏。车祸后他整个人完全变了,任劳任怨,不怕吃亏,真诚对待每一个人,没有任何功利。
                如果说车祸是人生中的一大劫难,那么接下来的几次灾难,更像是老天对他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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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4楼2013-10-11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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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最大艺术成就
                  姐夫说过这么一句评论孔云龙的话:你这么多年来最大的艺术成就是结实!熟悉孔云龙的人都知道他基本一年出一次事,严重时几近丧命,挂彩是家常便饭,不过每一次都能奇迹般回归舞台。浑身上下都是伤,他说我没有岳云鹏那么励志,也没有高峰那般有文化,我就是一个你随便在烤肉摊就能看到的市井小民,过着最普通的日子,说着最勤恳的相声,原本长得还可以,但也毁容了,原本挺火,但也被车撞没了。
                  他活得像一部《疯狂的石头》,频频出事,却也频频化险为夷。他充满法国喜剧的黑暗自嘲,也有美剧屌丝逆袭的喜感,他说他最感激的人是姐夫和姐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在北京买套房子,然后和女朋友结婚,好好过着小日子。
                  孔云龙倒霉青春记事续
                  孔云龙亲吻大公交——某日,哥们叫孔云龙去打球,孔云龙欢欢喜喜骑上自行车,此时天空雷雨交加,孔云龙顺手拿起一把雨伞,单手骑车,一路飞快在人行道前行,路上人少车少,孔云龙心中暗喜,觉得今天运气不错,这么大雨竟然没淋着,而且速度喜人。正想着,只听“咣当”一声,孔云龙连车带人和伞毫无悬念地撞上停在人行道上大公交,鼻梁当场被撞断,他爬起来指着公交车大喊:谁家的公交啊,怎么能停在人行道上呢?
                  孔云龙烤肉摊挨打——某日,孔云龙与阎鹤翔一起在烤肉摊把酒言欢,吃得正欢喜,旁边一桌客人发生口角,波及他们二人。带着点酒劲,孔云龙不甘示弱,心想我一个八年散打的人,我怕谁,摆了两个造型后就使出一记飞脚踹向对方阵营一位身材壮硕的大汉,场面顿时尴尬——大汉晃都没晃,孔云龙又冲上去一顿拳脚,大汉依然稳如泰山,还没等孔云龙缓过神,大汉挥了两拳,孔云龙直接就躺地上了,毫无悬念地晕过去了。
                  身高一米八二,重二百五十斤的阎鹤翔见状,抄起路边的自行车就扔了过去,只见大汉稳稳接住了自行车,然后单手抡起了阎鹤翔,只见天空划过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地上躺了两个人。
                  第二天去警察局做笔录时,警察说,你们打架真会挑人,人是国家拳击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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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7楼2013-10-11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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