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不是这样的。”聂克丝看起来有些伤心。
“哦,是吗?”画面又一次改变了,映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珠子,那粒小红珠子落下来,滴在一个看不见的平面上……那是一滴血。然后又是一滴什么东西,纯黑色的液体,滴落在它旁边。“你知道你是如何诞生的吗?法汇取了你妈妈的一滴血……另一滴则来自梦魇之月……他转换了它们,并且把它们融合到一起。”
“转换?“聂克丝好奇地说。
“……让我们就说‘改变了一点点’吧,”赛蕾丝蒂亚说道,让她吃惊的是,聂克丝点点头,说道。“哦,把它们变成了雄性和雌性的配偶子?”
“……是的,一点都没错,”赛蕾丝蒂亚赞许道,这孩子还真是跟她妈妈一模一样。“然后,他把梦魇之月的魔法所剩下来全部,她全部的力量,她全部的记忆——除了好的那部分之外——全都注入进去,让它发育成长……然后,嗯,我们都知道最后变成了什么,对不对?”她蹭了蹭小天角兽。聂克丝盯着那发光的水池,尽力消化着她刚刚明了的真相。“你看,聂克丝?你并不是‘一团魔法’,你和其他小马没什么不同,当然,你的出生方式上有些……差别……但是你依然是诞生于世界上的,你是一只真正的,活生生的小雌驹。”
聂克丝的脸色亮堂了起来……然后又一次阴沉下去。“那为什么你要把我说得这么……‘下流’?”她嘟囔着。
赛蕾丝蒂亚眨了眨眼睛,“下流?”聂克丝闷声不响地点点头。“这是谁告诉你的?”
“法汇。”聂克丝说道,“那是我在解除对他的诅咒时在他脑子里的看法……那也是你刚才想做的事……用那个魔法把我弄得那么下流……”就连说出这个词都让她一脸厌恶。赛蕾丝蒂亚叹了口气,唉,你这蠢货太阳公主,你到底还要造成多少无心的伤害?“这是真的,我确实想这么表达,”赛蕾丝蒂亚说道,“但是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只是‘一团魔法’,那这是根本不可能达成的事情,甚至就算我想那么说都不行,因为你并非如此。”
聂克丝咬着嘴唇。“但是我的那些碎片呢?那些在小马们身体里的碎片,还有那些散落在无尽之森里的碎片,还有那些不知道在哪里的……它们难道就不会……”
“为什么你会害怕那些东西?”赛蕾丝蒂亚问道,“当法汇完成了他对你的法术时,所有那些碎片都重新与你合为了一体,不记得了吗?”
聂克丝摇了摇头,“是那些在被诅咒的小马们身体里的碎片……”她说道,“还有法汇体内的,我的那片又大又可怕的碎片……”
“而且已经被你摧毁了。”
“……我差点就输掉了,”聂克丝浑身发起抖来,把视线转向一边。“我没有对其他小马说过这件事,当我把我那片碎片从法汇体内取出来的时候,它……它想要把我吞噬掉。控制我,吃光我,直到除了它之外什么也剩不下来。我战胜了它,但是……”她困难地咽了口唾沫,几乎哭了起来,“但是我差点就输了,它差点就把我给吞噬掉了……”聂克丝抬起泪眼望着赛蕾丝蒂亚,“如果我还有其它的魔法碎片残留下来呢?如果残留下来的碎片比那一块更强更坏呢?如果它们变成了另一个梦魇之月呢?我……我不想被吃掉!”
望着正在抽泣的孩子,赛蕾丝蒂亚被深深的震撼了,实在是讽刺之中的讽刺。在小马国所有害怕被梦魇之月吃掉的孩子们之中,只有唯一一个孩子拥有真正值得恐惧的理由——这个孩子正是梦魇之月自己。
她靠得离小雌驹更近,“你不会的,”她的声音很坚定,“一个魔法碎片就只是一个魔法碎片而已,它可以做很多的事,甚至还可以携带记忆——愤怒的,邪恶的,痛苦的,但是它绝不可能真正摧毁你。它可能会像是控制法汇那样控制你,直到有谁将你解放出来之前,你只能一直带着它,就好像戴了一顶难看的帽子一样。”这句话带来的想象让聂克丝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但是吞噬你?那不可能的,来这边。”赛蕾丝蒂亚伸开她的翅膀,揽着聂克丝离开占卜之碗,走到那面她之前看到的华丽镜子前面。她们俩并肩站在镜子前面。“现在,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聂克丝盯着镜子看,当然,她可以看到镜子里面自己和公主的映像,但是……在每个映像的中心位置……都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一个闪烁的,变幻着光华和色泽的,瞬息之间,那光华和色彩千变万化,美得难以名状。在她映像中的光团很小,但是明亮而充满生机,像是烛光一般跃动摇曳。赛蕾丝蒂亚的光团更大一些,但是闪烁和变幻的速度更慢一点,那光芒之中……不知怎么的,让聂克丝想起了古老的伤痕,而且……更加深奥宏大,就像是在俯视倒映在井中的星空。虽然是这么感觉的,但如果她眯起眼睛仔细看,她自己的那团光似乎还有更多深奥的东西可以探索……“那些是什么?”她入迷地凝望着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