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紫狩,你究竟在想什么!只要除去了那个炽仙军之首,我们一定可以长驱直入!”
明显勾陈还是对紫狩的决定很不满,一路上回去就对着紫狩念了好久,紫狩原本以为回到营帐后耳根就可以清净了,结果勾陈还是跟了进去,恶狠狠地威胁众人不可以打扰,接着恶狠狠地摔帘而入。很显然已经把他那美人风范丢到九霄云外了。
机会可是很难得的,今天放过了相丹,他日必成大患,到时就只有后悔的余地了。
既然已经有了决意,又怎么能够轻易退出,不管是他们,还是那些众神,都已经没有了退路。
紫狩的仁慈之论,只怕是痴人说梦罢。
“而且那个相丹屠杀了我们那么多族民,就算是今天杀了他也只能怨他自己!”
勾陈有点担心紫狩的仁慈终究会害了他自己,正在烦恼地不知道怎么劝说他,结果一看紫狩,他还在那里自顾自的斟酒小酌,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
这下,哪怕是脾气再好的人也忍不下去了,他生气的一把抓过紫狩手中的酒杯狠狠摔在地上,顿时酒杯摔得四分五裂,酒水四溢。
“喂!紫狩!你干吗不说话?”
“勾陈……”
紫狩并没有抬眼看着勾陈,只是又从桌上又取过一个小杯,斟上了美酒,陈年的烈酒在杯中轻轻摇晃,散发出一圈又一圈飘忽的涟漪,杯中一片浑浊不明,恍若前尘。
“成功之路必定要由死亡来堆砌吗?”
“紫狩……”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使命,譬如是我,譬如是相丹……”
酒入喉口,一股辛辣直冲脑门。陈年的老酒就是这点好,入口辛辣,其后苦涩,很容易地连心都醉了。或许醉了才是最好的结局,事事非非,又与自己有何干,仅仅是一场梦的余韵,还来不及玩味,便已经忘了彼岸。
难怪人类总是喜欢以酒买醉,因为只有醉了才不会让自己有睁开眼的瞬间。
“勾陈,如果我们不能舍弃自己的使命,那么我们又有什么权利去指责他?”
“可是紫狩……”
“勾陈,你相信命运吗?”
其实命运就是一个大螺旋,想要一直活下去并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那是一个不断的圆,所有的人都被禁锢在这个圆里,循环往复,生生相错。
而现在的他们,却想要斩断那令其转动的轴,无所畏惧的继续前进,前往那命运交叠的前方。
然后,为了斩断那禁锢一切的枷锁,挥落刀刃。
“……”
又是这样一句听不懂的话,莫非这也需要问吗?他绯花修罗勾陈什么时候相信过命,如果真的注定了他无法打破命运的环,或许,他会宁可舍弃一切来换取一次不被摆弄的命运。
他想,应该也只有他家里那个消极的兄长才会对紫狩的这句话有所共鸣吧。
就像是兄长和绿罗呢,分明是那么接近的两个人,却选择了永不相见,甚至要通过刻意的遗忘来让自己的心不再痛苦,却从没想过他们也可以有改变命运的一丝可能。
即使是两两相望的瞬间,亦已相忘江湖。
“不,我不信命!”勾陈第一次用很认真的语气斩钉截铁地说,“我是勾陈,六神之一的绯花修罗,而不是我的那个兄长,所以我不信命。”
“是么?勾陈……”
紫狩放下酒杯,眼里明显带上了朦胧的醉意,烈酒呛得他的胸口有点生疼,闷闷的,全身的真气都在那里胡乱游走,几乎想要冲破身体的阻碍。
“咳咳……咳咳咳……”
一阵猛烈的咳嗽溢出薄唇,嘴里的滋味益发辛辣,就像是有一团火在胸口处烧,似要把肺里的空气全部挤掉。与这沉闷的窒息感比起来,反而不觉得伤口有多痛。
这也是烈酒的好处吧,紫狩突然地就坦然了。
勾陈见紫狩这样糟蹋自己,顿时火上心头,一把抢过桌上的酒壶,先是轻轻嗅了嗅,只觉得一股辛辣蔓延在鼻腔,呛得自己几乎就要握不住这酒壶了,他再望你看了看,酒壶里竟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酒渣。
他仅仅是嗅了嗅就已经觉得头晕忽忽的,可想而知这是一壶多么烈的酒,而紫狩,竟然还喝完了这么大一壶。
一想到这里,勾陈更是火大。
“你找死呀!受伤的人就应该好好躺着,竟然还敢给我喝这么烈的酒!你是嫌自己死得不够早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