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房的仇心柳,在床上直躺倒东方发白才迷迷糊糊的睡去,因而天大亮了还没醒,直到有人来敲门。
被敲门声惊醒,她起身去开门,在这样迷糊的状态下,她竟还没忘了戴上面纱,披上斗篷。
打开门一见来人,仇心柳立刻清醒了过来,站在门外的赫然是捧着早膳的江云。
“他怎么会来?难道是昨晚的事让他起疑了?怎么可能,她从进神剑门到现在,以简若柳的身份就没和他接触过,他怎么会起疑呢?”她暗想着,一言不发的让他进了屋。
“在下听闻简姑娘一直没有起来,便来看看,顺便将早饭端来。”江云将托盘放在桌上,“简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闻听他提起昨夜,仇心柳的心漏跳了一拍,不敢冒然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江云见她不肯说话,看了看四周,又问道:“怎么不见简公子?”
这下,她不能再点头摇头了,只得含糊了声音道:“简大哥有事出去了。”
闻言,江云心中暗道:这两人不是亲兄妹,哪有兄妹间会这样称呼的?此念一出,他心中猜测更深了一分。
仇心柳则摆弄着汤勺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现下和他在一起简直是一场折磨。他对她太过熟悉,稍有不慎就会露出破绽。他今早来送早饭根本就是个托词,堂堂一门掌门怎么会亲自来给客人送早点?门下弟子难道都死光了不成?
其实,她也很想扒掉这层伪装。可是,之后呢?他们又会陷入之前僵硬的境地。她是个已经死去的人了,凭着什么再来介入他的生命?若是她当真死了,他们还会怀念她,她现在又跑回来算个什么呢?
昨夜的事,她不能确认到底是他喝醉了一时意乱情迷,还是真情流露。若是前者,只会让二人更尴尬,若是后者……如果她还是以前的仇心柳,她会狂喜着接受这份感情,但现在的她还能给他什么?与其相认后两人尴尬痛苦,不如就此放手,他还能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不是吗?
有些苦涩的笑了,幸而他看不到。
“简姑娘为什么总是戴着面纱,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江云思忖许久,终于说出了心中疑问。自昨夜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就心存疑问:面纱,斗篷,含糊不清的声音,这一切都似乎都在指向——伪装。而偏偏就是昨夜,他见到了心柳。原本,他自己也以为做了场梦,可那玲珑水玉簪却又真真切切的躺在他怀里。思前想后,也唯有这个简若柳最为可疑。
想到这面纱之下极有可能就是自己魂牵梦萦的容颜,他颤抖着双手,几乎就想直接揭开那层面纱。
闻听他问及这个,仇心柳轻轻一笑,轻声道:“幼年不幸,曾遭火焚,以致面容全毁,戴着面纱聊以遮丑,不敢惊了外人。”
“火焚”二字重重敲在江云心上,更让他惊疑的是她的口吻,像极了……
当下,他不再接话,道:“简姑娘请用早膳吧。”说罢,他就在桌边坐下了。
仇心柳见他不肯离去,心中明白他是等她自行撩起面纱,便道:“多谢江掌门费心,只是我现在尚未梳洗,不甚方便。不知可否……”
见她下了逐客令,江云也不好再坐下去,只得起身道:“既然如此,在下就不打扰了。如若简姑娘有什么需要,可以让弟子来知会一声。”
“好的,我知道了。”见江云这般体贴,她忍不住又生起气来。待他一出去,她立刻关好了门,气冲冲的道:“哼,一年不见,他倒学会向女孩子献殷勤了!不过才见一面。这不会都是那个水影仙子的功劳吧……”想到这华紫音,她不禁一阵黯然,轻叹了一声,取下面纱,走到脸盆前洗漱。
吃罢了早饭,仇心柳枯坐在房中,久不见简易清回来,她心中不免有几分焦急,想道:他到底上哪里去了?就算真的跑到那种地方风流快活,也不该这个时候还不回来啊。我自己一个人实在有点应付不过来。
又待了将近一炷香的功夫,她感到越来越没意思。仇心柳天性就不是个能忍受枯寂的人,刚醒来的那一年里,她不能动弹不能说话,若不是简易清时时逗她开心,她早就发疯了。现下要她闲呆着房间里,比之上刑有过之而无不及。再者,她也真的很想念昔日的朋友,至少若湖是她一直惦念着的。
再次戴上面纱,推开房门,小心的迈出了一小步,看着门外空无一人的穿廊,她细想了一番,方明白过来:这个时辰正是早课时分,想来这神剑门中众弟子都在练武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