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了若湖,仇心柳关好门窗,这才放心的摘下面纱。拿勺子舀起一个馄饨放入口中,品其咸淡果然还是当初自己最爱的,过了这么久,她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口味,这让心柳的心中划过阵阵感动。那滋味也同样勾起她许久没有过的食欲——她不需要常常吃东西,倒是很怀念它们的味道。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里,除了若湖来收走了碗后再没人来过,便是晚饭也是神剑门弟子送来的,看来他们是不再怀疑她了,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知为何,她心里又有些落寞。
又是一个宁静的夜晚,今夜的月亮有些朦胧呢。在窗前站着,仇心柳虽觉疲倦,却不怎么想睡。简易清还没回来,到底上哪里去了?他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了一年,便是石头也该生出几许热度了,何况她仇心柳又并非无心之人,简易清又对她如亲兄妹一般。此时虽明知这世上能伤他的人少之又少,她还是不免为他担心。
“好吧,反正该瞧的都瞧了。如果明天他还没回来,我就去找他好了。”看看天上昏黄的月亮,仇心柳心里有些发堵,想出去走走。
入夜的神剑门没有什么人在走动了,她信步走着,除了几个巡逻的弟子没碰上几个人,而那些弟子又都识得她是掌门的客人,没问什么。
不自觉的,她逐渐来到了通往练武场的同道口边,还没走进练武场,她便听到了一阵细细的哭声。
“云,我拜托你,我真的不想……可是族长病重,我没有办法……”华紫音哭得梨花带雨,在朦胧的月光下越发显得楚楚可怜,这一刻她到当真不负水影仙子的称号。
“云……”见江云没有表示,她哭着靠向江云宽厚的胸膛。
“……”尽管不喜欢这样,可是承受女人的眼泪似乎天生就是男人的义务,他没办法推开她,只能僵硬的任她靠着。
练武场边,仇心柳冷淡的看着这一切,她真好奇自己竟然能变得这么冷静了。漠然的转身,忍着胸口的钝痛,不惊动任何人静静的离去,只是心底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渐渐的变冷、变硬——没有关系,待它冷透了,心也就不会再疼了吧?一个半死人又怎么会心疼呢?
回到房里,摘下面纱,觉到脸上有些什么凉凉的东西在爬,伸手一抹原来是泪。原来自己还有泪……
翌日清晨,刺目的阳光让仇心柳醒来,一翻身,一张俊脸赫然入目。看着熟睡中的简易清,仇心柳愣了一会儿,阳光照在他脸上,为他清俊的面容打上了层柔和的光。
“他长得不输云哥哥呢。”忍不住冒出个这样的念头,想到昨晚他和自己在一张床上躺了一夜,她登时红了脸,急忙推醒他,道:“你怎么睡在我床上!”
简易清伸了个懒腰,笑道:“我说仇大小姐啊,我为你忙了两天,昨晚后半夜才回来,不得已才在你身边躺了会儿。你这样未免太绝情了吧?”
“为我忙了两天?你到底做什么去了?”不理会他的调笑,心柳从床上下来,问道。
“你来看。”简易清从放在桌上的包裹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放到仇心柳面前,道,“打开看看。”
仇心柳依言打开了锦盒,却见一方质地上乘,做工精致,晶莹剔透的玉环静静的躺在盒中,碧绿的环身绕着一丝血红。一般来讲,玉呈寒性,可是这枚玉环却透出了丝丝暖意。再看这玉的质地,仇心柳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当初在仇皇殿时,珠宝玉石也没少见,可是却还从没见过这样好玉,撇开其他不说,单只那抹血痕,这玉也价值连城了。
仇心柳到底是个年轻姑娘,正是最爱美的时候,加上她本性又极喜爱衣衫首饰,自然为这样的极品玉环而倾倒。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她低声道:“你从何处弄到这样的东西的?”
简易清不答话,只是轻笑着,拿起玉环戴在了她手上,道:“你体质阴寒,体温较低,戴这样的暖玉对你身体大有好处。怎么样,喜欢吗?”
仇心柳没有答话,举起手腕,看着那玉环映衬下更显得皓腕如玉,脸上泛起了笑意。
简易清没再问下去,单只这抹微笑,这一昼夜的辛苦都值得了。
来到主殿,简易清和仇心柳准备向江云辞行。可一迈进主殿,便见到江云与华紫音并肩而立,在殿中站着两个异族装扮的年轻人。
“紫音,你说不回去是怎么回事?”一名青年问道,“族长给你定了亲,下个月就要成亲了,大家都等着喝喜酒呢。”
华紫音轻轻一笑,道:“紫音谢谢大家关心,只是紫音已经有了心仪之人,便是江云。请二位大哥代我谢谢族长的好意,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一起回祈族看望族长。”
“啊?!”两名祈族青年顿时惊呼出声,但看江云虽表情有些不自在却并没出言反对,其中一人吞吞吐吐道:“这……这,紫音……”
华紫音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虽早有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她仍然难以接受。看着江云淡漠依旧的脸,仇心柳心里生出小小的期待,等待着他反驳华紫音的话,可良久之后他仍在沉默。轻叹一声,她刻意忽略心头涌起的苦意,对简易清低声道了句:“你去说,我回去收拾东西。”便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