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备用

序（二）
一个半小时之后，他们围坐在马库斯院子里的篝火旁。烤肉叉上几乎没剩下什么肉，滴落的油汁儿落在火上发出滋滋声，周围的金属墙面映着火光。墙是用废弃的建筑物的金属临时搭建的，大概一英亩见方。四个墙角都有着自动火炮——是改装过的天蝎（步枪），朝外面瞄准着，随时观察入侵者。一些旧金属胡乱靠在离得远一些的墙根堆着，这些金属来自各种破旧的武器，以及机器人——多是最近频频被毁坏的小吵闹。有传言说杰克因为私人原因在销毁小吵闹。
马库斯坐在长椅上，背对着他平时维修枪械的小棚子，烤着火消化着食物。几个孩子们面对着他抱着膝盖安静地坐着。他们有些谨慎地看着马库斯，篝火的光在他们脸上跳跃着，也在眼睛中闪烁。孩子们时不时的看向那把在靠在长椅边的霰弹枪。
“所以……”马库斯开了一瓶烈性利口酒，“我讲故事的时候得有听众…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这源自我的童年，你知道的……有些人天生就很会讲故事，而且不讲就会难受。我可不能靠这玩意儿谋生，也没听说过谁这么做…所以我贩卖武器。我从那些乘坐我巴士的旅客中挑选好的客户，我就是这么慢慢起家的。现在，你们吃了我给的晚饭，就要乖乖地听我讲故事。不过，别自作聪明，我可以轻而易举地崩了你们然后卖到奴隶市场。都懂了吗？”
“懂了，”拉尔娜回答，“但你说话有点好笑。”
“好笑？行了，我知道我有口音。那……都认真听，这个故事是真的。”马库斯抽了下鼻子，“好吧，大部分是真的……比较真实…除了这里还有这里，总之，是真事儿！这个故事关于密藏猎人末底改和他的宠物血翼，以及一个有点儿奇怪的女杀手达芙妮。发生在遥远的北部，很远很远…有个叫做Gunsight的地方。主人公呢是个瘦小的家伙……不比你们大多少，叫末底改。我是说，讲的是他怎么带着一支小队，哦不，两队！然后凭借着一支大的你看不到头尾的枪战斗的。末底改的任务非常艰巨，尽管他是这个星球上最好的枪手……”
“这几年，末底改染上了喝酒的坏毛病。”马库斯又喝了一大口酒，看着酒瓶子清了清喉咙，“我是说，烂醉如泥的那种。他遇到达芙妮的时候还在戒酒，但小子——她可是个唠叨的女人。达芙妮想要两个人在潘多拉闯出自己的世界，而末底改呢，就只想偶尔接几个任务，然后找点儿乐子。比如早餐后解决几个**，或者射下来一打拉克来练练枪法。很显然，达芙妮和末底改想的并不一样。对于自己的生活，末底改经常这么说‘这该死的地方欠我的’——他想表达的不过是耍着最好的枪，大大方方的花钱。但是……去征服？发展像殖民地一样的东西？不存在的！”
“还跟得上我讲的故事吧。那么有一天呢，达芙妮又在唠叨，惹得末底改有些恼怒，于是他喝了不少酒。当时他住的离避难所还不太远——避难所是罗兰号召他的赤矛抵抗军的地方。那末底改住的这地方叫……等一下，哦对……”

第一章（一）
“噢……我想起来了，末底改住的住处叫做‘末底改的住处’。”
那地方崎岖多山，在避难所的北面，离避难所不太远也不太近，当然离小缇娜的家也是差不多不远不近。
好了，孩子们。在脑海里描绘出末底改的样子——有点瘦弱的男人，说话简洁又谨慎。事实上，末底改的女朋友达芙妮只比他高两英寸。通常情况下，末底改戴着紧密贴合皮肤的皮革头盔和防风镜。他头盔的后面，有一根类似公鸡尾翎的羽毛高高竖起。除此之外，末底改的手套和作战服也都是皮革的。防风镜掩盖着他如激光般锐利的双眼，使得他可以从他那位于悬崖峭壁之上的住处瞭望着潘多拉。

末底改叹气。几个月前，他和达芙妮不得不杀掉一堆掠夺者和一个碎骨者才能占领这座塔。之前这地方属于Dahl，用作信号传输点。现在呢，这里易守难攻，还有着地域优势。这里还被改成了一个大且舒适的卧室，但是达芙妮并不想和末底改就这样盘踞在这里，起码不是现在。
“我现在没时间……做任何事！”末底改低吼，他走向门口，犹豫着。“我要去趟避难所，看看公告栏，或许罗兰有什么任务，而且……”
“而且什么？”
又是这样——她怒视着末底改，从卧室走出来，冷得让她忍不住环抱着自己。
这有些好笑——达芙妮走到阳台上，这股子冷风才刮起，就像是她带来的一样。她穿着一身黑色便服，蹬着黑靴子，当然靴子里还藏着小巧的匕首。她黑色的长发随着风在空中飘起，就像是一面海盗旗子；她的双眼像黑宝石一样闪耀。达芙妮的动作就像是个柔弱的小女孩儿，但是正怒视着他。那是一种看起来令人害怕的目光——她当然娇小又漂亮，但是她在很多星球都被叫做“库勒杀手”，是涉及星际范围的犯罪活动的刺客。她退休了，和末底改住在一起……不过她血液深处的杀手性格还在。
之后麻烦的地方就是末底改怎么表达他对她的爱。
“宝贝儿，”末底改说，“我想让你开心，但我只是不想做任何要雇佣员工的事儿。我是说，那不适合我！”说这话时候他不得不撇开目光，因为达芙妮穿着这一身便服实在太性感了，他不想为此屈服。
“我准备，”他平静地说，“就去一趟避难所，你可以一起来或者待在家里。但是我已经打算出发了，去见罗兰，顺便接几个任务好买点儿必需品……还有给你的小礼物。那把镶嵌着宝石的大鹏展鸟枪（原文HyperHawk pistol）怎么样？你看上很久了，握把上嵌着宝石…”
“末底改！你别想着用这种礼物蒙混过关！我们得给自己弄个避难所，而不是像这样在外流浪！我想……我觉得咱们应该要个孩子！”
这次轮到末底改惊呼了，“什么？”一旁的血翼都发出了类似的尖叫。
“为什么不要个孩子呢？”
“在潘多拉上？这个鸟地方可不适合养——”
“可是人们养育孩子！这地方需要被开化！你还记得那些血锈之角（原文Bloodrust Corners）的人—”
“别忘了他们为了养活孩子做了什么！这很疯狂，达芙！”
达妮芙眯了眯眼，又一次抱紧自己，“那好吧，你自己去避难所。我在这儿等你回来……或者我去别的地方看看。你开着那辆小的漫游者，我们到时候见分晓。但是你最好在你美妙的旅途上好好思考这个事情——”
“这可不是什么旅行！”
“没错！你要去见你的小情人莫西。她可一直想着你，让你再次跪在她裙摆之下！”
末底改眼睛转了转，“别总是提她！我可没打算去见莫西！我是说——我大概会去酒吧里喝一点儿，但是……”
“怎么，那里没别的地方喝酒了吗？”
“别这样，她是我的旧友，只是喝酒而已——”真不该提去莫西那儿的事情，这下达芙妮肯定误会了，“我认真的……”
“末底改的嘴，骗人的鬼！你要是独自去避难所，肯定是去见那个莫西！别想骗我！”
“你在瞎说什么，达芙……我说了你可以一起，我就是想见见罗兰，看一下任务栏…”
但是她已经转身进屋了。末底改差点儿跟着进去……对着自己有些恼怒地说着什么，拿起枪去了阳台的另一头。血翼在他肩上一起坐着外置电梯降落到地面。落地之后，末底改环视一周没发现有什么敌人。他应该让血翼去转一圈儿看看有没有清道夫什么的……他只是想赶快离开这里。他得表现出一副自己做主的样子，不能让达芙妮·库勒拴着他。

末底改朝着一旁停放的两辆漫游者走去，选了其中小一些的那辆，把狙击枪放到后排，检查了弹药和油量之后发动了车子，离开了这个基地。血翼则紧靠着他的右肩。
他加速准备穿过一段小路直奔主公路而去。这条公路最终通向避难所——一个有些神奇的地方，在一个隶属于矿业公司的巨型飞行物上的基础上建立的。不过现在已经落回了地面，坐落在山川之中……
或许避难所更适合他和达芙妮居住。当然莫西在那里开了酒吧，不过她也依旧运营着竞技场，有不少店面。说不定莫西根本就不在避难所呢。说不定他和达芙妮可以在那里好好安顿下来。但是……要个孩子？这是他从没想过的事儿——他，末底改，要给小孩儿换纸尿裤？
他轻哼，狠狠地踩了脚油门——血翼不得不死死地用爪子抓住他的肩膀才不至于被吹跑。
就在他快开到公路上的时候，车载echo响起了一则通话。“末底改！我们这事儿没完！”是达芙妮，听上去对于末底改说走就走的行为分外生气。她或许还想着他会像往常一样妥协呢。
“达芙妮，听着，我和你说了——”
“如果你现在不回来，”echo传来达芙妮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我就跟在你屁股后面找你算账，咱们在这片到处是变异犬的地方好好聊聊！我才不会把你拱手让给莫西！我得看着她先死！”
“我都没打算去见她！”末底改大喊，朝着echo斜了斜身子，“我说了我不会去找她。好了，我保证我都不会去她的酒吧。你想来的话就过来，然后我们在避难所好好待一晚上，可以见见罗兰，然后喝几杯——”
“你可别用这个做借口再去酗酒了，要不然——”
“行了，你知道吗，去杀几个隧道鼠人解解气吧！”他有些生气的咆哮，然后挂断了通话。
草率地离开家让末底改心里有些不安，那里对她一个人来说并不是太安全。接着他嘲笑地摇摇头——没什么好担心的，库勒杀手可不会让自己出什么岔子。
他终于开上了主公路，把速度放慢，末底改回头看向那座塔——离他已经不止一公里了。他暗自想着，达芙妮要是想着追上来，估计现在已经换上作战服跳进另一辆漫游者了。
哈——看到了。末底改看到塔下因为疾速驶离的汽车而扬起的沙尘。他可不打算就在这里等着他，毕竟达芙妮一定会赶过来的。他们可以在避难所汇合，或许在罗兰那里等着她比较不错。
于是他沿着公路继续开车，速度不快不慢。不过他有点儿头晕了…该死的，达芙妮为什么早上允许他喝酒了？
三分钟过去了，路上有些安静，风刮过他的耳畔。
血翼发出了类似警告的低沉叫声。
末底改这时听到了第一声爆炸——来自那座塔，他的家。
他使劲儿地握住了刹车，车子打了个旋儿在一片沙尘中停了下来。抹掉防风镜上的尘土，末底改看到了强盗们的车子，离得很远。但是他很清楚的看到三辆掠夺者的车子围住了一辆冒着浓烟的载具——那是达芙妮的车，已经翻了。它看上去有些烧焦的痕迹，就像是被火箭筒击中似的。
他的心口仿佛被尖锐的冰锥刺穿。
第一章（完）

第二章（一）
末底改没在那一片混乱中看到达芙妮的影子——除了她留下的三具掠夺者尸体。
他站在还冒着浓烟的漫游者跟前，而血翼则愤怒地在空中盘旋警戒着。末底改在这里转了好几圈，想要从不同角度发现些什么。很显然达芙妮并不在这儿，而地上也没有任何血迹。她很有可能在车子被击中前跳下来了——达芙妮的反应速度无人能敌。地上的三个掠夺者，两个额头中弹，另一个的脖子被掰断。这大概是达芙妮做的。
但是她是临时起意来追他的，身上大概只带着手枪和靴子上的匕首。达芙妮很有可能在杀了三个掠夺者之后被他们的同伙打昏了带走。
周围很安静，只有风的呼啸声……没有达芙妮的踪迹，也没有活着的强盗。
但是风稍微变了方向，末底改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不同的味道——那是一种浓烈的气味，他曾经接触过一次，是X-70，一种令人昏迷的气体。
那些强盗们带走了达芙妮。
但是在哪里？
末底改回到自己的车上，打开echo通讯系统，拨号，“达芙妮？你听得到吗？”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过后，echo里传出极轻的笑声，“你，密藏猎人！”
他锤了下echo，“你是谁？”
“你的小玩物在我们这里。她还活着，目前为止！”依旧是那个声音。
“玩物？她干掉了三个强盗。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我的名字是贾斯帕。”
“贾斯帕……Gunsight这地方的老板？我听说过你。为什么抓走个女人？”
“或许我只是想要赎金。”
“那你直接开口啊！你要多少我都给，但是你要是敢伤害她一点点儿，我就把你的小脑子从头骨里打爆！”
对方嘲弄出声，“赎金只是个转移你注意力的借口罢了。你的钱？我小憩一会儿的功夫就赚到了。不过我确实在找人做一件事儿……而你正合适。我想让你做这个事情，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雇用我？”
“我只是听说有些任务你不接的。你有点儿…怎么说呢，有顾虑。不过我说的这个是个大单子，我担心钱还不够诱惑你去做这个。”
“你把达芙妮给我，我就做你说的那件事儿！但是你必须马上把她放了！就是他mua的马上！”
“哦，她差不多到我这儿了——他们用秃鹰直升机带着她过来的。她在外面有点儿冷，不过没有性命之忧。当然你也得来见我。你这个小女朋友杀了我三个手下，我还没把她喂给Bigjaws，算你运气好。”
末底改听说过Bigjaws——一个身型健硕的**疯子，他只吃活生生的人——狼吞虎咽地吃掉。Bigjaws应该被锁在Gunsight的某个地方，属于这个总是哼哼唧唧的卑鄙小人贾斯帕，当然他会受到报应的……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所以我该庆幸你没把达芙妮丢给Bigjaws？”末底改反问。血翼这时候落到他的肩头，对于这句话非常不满地嘶鸣一声。“你要是动了她一根头发，或者任何人让她受了一丁点儿伤，无论什么伤……甚至是刮花了她的指甲，我保证你是那个被丢去喂Bigjaws的人！”
“哇哦！我看出来你有脾气了！这也是我选你做任务的一个原因。”
手紧紧地攥成拳，末底改继续说，“你最好保证她过的好好的，贾斯帕！非常非常舒适地待在你那里，直到我过去——”
“你该不是想命令我吧，末底改？不过你要是想的话——”
“我想你闭嘴然后听我说完！保证达芙妮吃好睡好过得好。一点儿伤都不准有！你听明白了吗，一点儿伤都不行！我现在就去Gunsight，你听到了？！”他几近咆哮地说出最后的几个字，“现在就过去！”
末底改挂断echo，狠狠地咬牙，一脚油门就朝着西北开去。

第二章 （二）
达芙妮在一阵头痛耳鸣中醒过来。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牢房里的床上。房间里还有一个马桶、洗手台和一盏小灯，结实的栏杆围着这个牢房。
她坐起身，皱了皱眉。达芙妮首先检查了自己的武器——都被收走了，包括靴子里的小匕首。身体似乎很正常，并没有受伤——除了她跳出车时造成的擦伤。达芙妮站起来伸展了下，在洗手池接了点儿水喝，又抹了把脸，接着走到上锁的门那里想要打开它。她用尽全身力气去拉，然而门却纹丝不动。
“嘿！”达芙妮喊了一声，走廊里空无一人，“这儿有没有看门的？”
一个高且壮实的掠夺者打开了一扇金属门，跺着脚走向关着达芙妮的牢房。他穿着一身脏兮兮的黄色衣服，左胯别着一把手枪，右肩则挎着一把微冲，站在她触及不到的位置。达芙妮看向他的脸——双眼间距非常小，下巴上长着细小的胡茬儿。
“你是这儿的看门人？”她问道，“对于我的住处我有几点想说的。首先，这房间太小了——我得有个套房，最好是那种带阁楼的。我通常睡King-sized的床，还得有一个足够大的衣柜，以及浴缸。当然，我还得有房间钥匙和你们的特色菜。好了，现在给我把门打开。”
那个掠夺者露出了一个有些猥琐的笑——达芙妮看到他的牙齿是深绿色的。“你觉得你挺幽默的是吧，小妞儿？这是我们能给你的最好的地方了，要不然就睡变异犬窝。”
达芙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的本意是想刺激他，让他轻视自己或者生气什么的，这样他就能靠的近一点儿。然后她就可以抢过来那把手枪——背着的微冲不是很容易拿到，但是一把全自动手枪足以爆了这家伙的头……这样就能摸到钥匙了。
不过，达芙妮并没看到他身上有什么钥匙。或许在他口袋里？盲目地杀了他只会招惹来更多的这种败类，而且她依旧拿不到钥匙。
如果合适的话，她可以徒手杀死这个掠夺者……但是隔着栏杆可能有些难度。要是她可以把手指直接插入对方眼球里，就足够干掉这家伙了。他往前挪了一点儿，或许可行……
这时候另一个人来了，“沃尔托！别离那么近，你个笨蛋！”新来的强盗矮一些，看着更强壮，身上穿着结实的护甲，还带着一扇盾牌。他是个流窜犯——有着细长的眼睛和薄唇。达芙妮听说过不少流窜犯选择放弃在外游荡的生活，转而为一些大老板们干活。这些流窜犯们本事不小，聪明且危险。
沃尔托急忙后退几步，而那个流窜犯根本就没打算靠近达芙妮的牢房。“如果是我的话，”流窜犯开口，声音比较低沉，“我会把这个女人用铁链锁着，并且用药让她一直昏迷，直到贾斯帕到来。她就像打苍蝇那么轻松地干掉了我们三个人！我听说，她就是库勒杀手。”
沃尔托震惊地眨了眨眼，“什么——你在开玩笑吧，瑞伯（原文应该是从开膛手杰克Jack the Ripper引申而来的）？这个可怜兮兮的小妞儿？”
“你该叫我瑞伯指挥官，而且我说的不假，沃尔托。离她远点点点儿！也别听信她说的任何话！要是我晚来五秒，你估计就横尸这里了。”
“什么！我——？”沃尔托目瞪口呆地瞅着达芙妮，连忙又是后退一大步，“她还有枪？”
“没有。你这个不开窍的——她受过严格的训练，总之离她远点儿就是了！”然后指挥官瑞伯清了清嗓子，向地上吐了口痰。
“还不错，”达芙妮开口，看着地上的痰，“你们也有上下阶级。”
瑞伯怒视着她，“我不会上你的当的。沃尔托，你也别头脑一热受了激将法了。不！准！靠近她！我这就去和我所有手下人说这事儿。她就像根毒刺，你绝对不想靠近她。”
“那为什么不把她迷昏然后锁起来？”沃尔托挠着他带着胡茬儿的下巴，疑惑地问。
瑞伯耸肩，“贾斯帕说了不行。他想用这女人和她的密藏猎人小男朋友合作，所以只能这样了……除非万不得已。”
达芙妮生气地蹬着瑞伯，“和末底改合作？合作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吸引末底改？”
“库勒，我猜测老板想让末底改尽自己全力，”瑞伯又耸了耸肩，“现在——好好休息，我们一会儿给你送锅炖菜。如果需要的话，也可以给你点儿卫生纸。”
“我们怎么在不接近她的情况下给她这些东西？”沃尔托问。
“我…也不知道，或许用个钩子什么的，会有办法的。好了，在这里看着她，直到有新命令。”
“嘿！”达芙妮叫住他们，“我要见这个贾斯帕！让他过来见我！我会给他一笔足够的赎金——如果这就是他想要的，但是你们得放我走。我可以接手末底改要做的事情，只要……嘿，你们两个**，回来！”
但是他们无视了她，重重地关上了走廊的门。

第二章（三）
这个小吵闹的名字叫做Extra 88878.01，但是他喜欢别人直接叫他Extra。这暗示着他和别的小吵闹的不同，拥有一些他们没有的东西。
他的机械轮子转得飞快，滚下崎岖的路面，Extra觉得自己一旦撞上什么东西就会散架了。
Extra时不时地查看周围有没有Hyperion载具出现。毕竟，他一点儿都不希望自己被Hyperion导弹击中，或者他们的粒子光束，又或者是Hyperion特工砸过来的扳手。帅哥杰克和Hyperion公司似乎有意地在销毁小吵闹们，所以Extra对于天上那个映衬在月亮旁边的H型卫星感到害怕。
他早些时候捡到的ECHO说末底改要前往Gunsight，而现在他的卫星系统提示他这里离Gunsight非常近了。
出于他无法理解的原因，Extra觉得自己必须联系到这个密藏猎人末底改，刻不容缓。
不同寻常的思维芯片赋予了Extra更多的情感，更敏锐的直觉和更纯粹的恐惧心理，甚至还有点儿自我认知。他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另一个思维的存在，属于另一个身份。这种想法有时候让他感到不安。Extra怀疑它有着自己的计划，是她没有意识到的。她，也存在于Extra的脑海里。她是艾伦诺拉·达芙蒂教授，技术和人工智能部的负责人。他听过她的声音——当他停下脚步进行太阳能充电时，那声音时不时地在他脑中回荡：
“你是个又令人讨厌又懒惰的小吵闹，但是你需要行动起来，找到他，然后让他明白——你必须要让他明白！只有这样……我对着Angel发誓，他没看到我的眼睛！”
诸如此类的话——很显然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尤其是和现在这个紧急任务相比。
这个任务，就是找到密藏猎人末底改……

第三章（一）
末底改从罗兰那里学到些战略，其中最有用的一点就是，让你的对手们觉得他们可以猜测到你的下一步，然后做出些无法被预测的行为。
这就是末底改脑海里想到的，而此时他冷静地抵达了Gunsight的边缘。这个贾斯帕以为自己拴住了末底改，以为他会像舔狗一样对着自己摇尾巴。那就让他这么自以为是去吧。
但是末底改更倾向于解救达芙妮，一次成功的那种。他偷了一架秃鹰直升机，方便带着她远走高飞——彻底远离这片肮脏且寒冷的殖民地。
在那之前，他都会让贾斯帕以为他乐意合作。
末底改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Gunsight背靠的陡峭且布满岩石的山坡。崎岖不平，山坡顶还飘着雪，这使得它成为了Gunsight天然的保护屏障——这不包括末底改。他注意到山顶有重型武器和观测器。贾斯帕应该时是刻注意着那里，又或许会过分自信。不过末底改打算之后再仔细观察那里。
第二件引起末底改注意的事情，是这里的全副武装的流窜犯们和他们用作掩体的混凝土与金属墙体。这里之前有个小镇子，有一些居民、酒吧和饲养牲畜的农舍，但是现在变成了一个武装营地。一组秃鹰直升机在他上方十余米盘旋着，同时两个可移动防御炮塔也挡住了他的去路。
“是时候表现出一个友好的客人的样子了，血翼，”末底改轻声道，“礼貌些。”
停在他的右肩上，血翼理了理羽毛，发出一串轻笑。末底改时常会好奇血翼是不是真的听得懂他说的，因为她看起来完全明白。或许她的血统有心灵感应的能力——起码他有时会这么想。
他减速，把车子停下来，手举过头顶算是行了个礼，“末底改，来见贾斯帕。”他喊道。
末底改注意到掠夺者们守在可移动的炮塔之后，身侧还有几个流窜犯。其中一个炮塔的枪口对准了他——看起来像是等离子炮。“别开枪！”末底改喊着，“我说了我是被邀请来的！”
其中一个稍显笨重的流窜犯朝着他走了几步，警惕地端着一把Vladoff的喷子。寒冷中，他呼出的白气看得清清楚楚。“你就是那个末底改？”他挑眉问道，“密藏猎人末底改？你？”
“对！很惊讶？”
“我还以为你是个罗兰那样的**，要么就是布里克和萨尔瓦多那样的块头……”
末底改耸耸肩，“那么你是？”
“指挥官瑞伯。我猜你就是末底改本人了——老板说你肩膀上可能有个会飞的丑八怪，这不就有一只吗。”
话音一落，血翼就愤怒地抻着脖子冲着他厉声吼叫，把瑞伯吓得后退了一步，“管好那家伙！”
露齿一笑，末底改回答他，“我尽量。但是血翼可不喜欢被人侮辱，而她恰恰喜欢人的眼珠子。好了，你打算带我去见你的老板了吗？”
“我会和你一起过去。别让她啄我，或者在我身上排泄！”
他坐上了末底改的车，依旧带着枪。瑞伯朝着他的手下挥了挥手，“都让开！”于是强盗车辆和炮塔都挪开了被挡住的路。
“直走，”瑞伯说着，有些害怕地瞥了眼血翼，“别太心急，也别动什么小心思。”

向贴吧吞楼势力低头，只能发图片了

第四章（一）
末底改正盯着雷姆斯营地的3D模型。
他踱着步子绕着这个全息模型，从不同的角度观察它。图梅萨看上去就像是交错平原（地名）上的一个巨大山丘。海拔低于霜寒高地，它的防御设施立于一个椭圆的山丘上，非常怪异地平地立起一个数千米见方的圆角矩形。图梅萨的边界上有四条公路，而五边形的要塞中央有一座三角形的金属塔，也就是公路交汇的地方。公路周围有一些板房、混凝土圆拱建筑和榴弹炮。
“我们能在这里放大吗？”末底改问道。
“当然，”抿着红酒，贾斯帕回答，“轻触就可以全息变焦。”他轻点了几下末底改指的地方，放大了3D模型。
“这些是Hyperion的武装机器人吗？”末底改问，“还有这里的巨型机器人守卫，身前都装有火炮吗？”
“那些？”贾斯帕有些无辜的眨眨眼，“我猜是吧。”
“还有……这桥底下冒泡的是什么？”
“我提到过的酸液护城河，只是其中之一。这是吊桥，可以控制的。”
“那是自然。那这又是什么？”末底改指着一个看起来像是巨大的鼻涕虫的东西。
“那是镒渣蛞蝓。好吧……那玩意儿以前可能是个人，不过现在没了腿，受到镒矿影响而变异成了这个样子。他们会杀掉任何不带着特殊偏导器的家伙。”
“一个特殊的偏导器。那你准备给我一个吗？”
“我这儿还没有那种东西。一旦持有者死亡，它们就会自行瓦解。我还没教会我的手下人留犯人活口——我们需要改正了。”
末底改叹气，“还有这里……”他指着武装机器人后方的防御塔，“里面有狙击手对吧？塔下面看起来还有不少碎骨者……”
“嗯，的确。你可得自己杀出条路来。”
“理所应当，然后穿过这看似牢不可破的要塞。”末底改使劲儿地扯着自己的小胡子，“或许我该弄个直升机…？”
贾斯帕无奈地耸肩，“他们会击落任何靠近的飞行器……或者会飞的生物，无论白天黑夜。聪明人，你该想到的。雷姆斯和Hyperion关系不错，为他们做了不少事儿。他们卖给他武器，有不少都是我买不到的。”
“你和雷姆斯有什么过节？”
“有什么……”贾斯帕震惊地看着他，“那家伙是个卑鄙的小贼！”
“他不是！”
“他当然是！过去几个月，我带着我的手下四处突袭！他们就……插进来抢我们的战利品！”
缓缓点头，末底改开口，“所以就是，你抢劫别的营地的时候——他就来偷？”
“对！还杀了我不少人！培养好的手下可一点儿不容易！”
“嗯……你可以和他做生意，让他得到点儿甜头什么的，你懂的。”
“你以为我没试过？——他是个疯子！我是说，你拿他没法子。那家伙除了是个令人厌恶的类似人类的生物，还对兴奋剂上瘾——一刻都离不开那些东西。雷姆斯可不是适合做交易的人。”
末底改再次点头，“那好吧，”他笑了下，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真诚，“这任务我接了……但是我们是不是得有个协议，当然你得放了达芙妮。”
“你完成了任务我才放她，末底改，”贾斯帕有些得意洋洋地说着，同时又要了一杯红酒。
“这样。那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过得好不好？我得见她，和她说说话。如果她没问题——那我就做这个任务。”
当然，末底改什么也不打算做。那个营地看起来牢不可破，即使带着一小队精英过去也难以攻陷——更别提一个人了。
他打算把达芙妮救出来，但是他得先知道她在哪儿。
“好，”贾斯帕打了个酒嗝，“瑞伯！带他去见那个女人！但是确保他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带着四个身手好的手下和你一起，别让他有机可乘！”

第四章（二）
达芙妮·库勒在牢房里来来回回的踱步，就像是一只被关起来的美洲豹。她待在贾斯帕牢房里的模样让末底改恼火。
非常、非常的恼火。
但是他克制住了，没表现出来——仅限现在。
“达芙妮！”末底改轻喊，而他身前身后分别有两个掠夺者随时戒备着。他对着达芙妮笑着挥手——就像是他们第一次约会一样。
她停下步子看着他，“你来了！”达芙妮轻哼，“可真慢。”
末底改点点头，停在牢房门口。他回头看了下身后拿着霰弹枪的瑞伯，又回过头来。
“有什么想法吗，达芙？”他温和文雅地开口。
她耸耸肩，就像是不知道他脑袋里打的算盘似的。但是她注意到末底改先是对着待在他肩膀上的血翼眨了下眼，又瞥了眼他左手边那个掠夺者的Tediore眼镜蛇步枪。他注意到这个带着面具和手套的大个子碎骨者的腰间还有钥匙……他或许就是看门人。
“沃尔托！”瑞伯在他们身后喊道，“小心点儿！别离他的……”
太晚了。末底改对着血翼发出“嘘嘘”的命令声——血翼扇着翅膀在空中盘旋了下，冲着沃尔托的眼睛啄去。沃尔托尖叫着伸手去捂眼睛，而末底改已经拿到了他的步枪，在其他两人反应过来之前就解决掉了他们。他们离得很近，所以当第四个人要开枪打血翼的时候——末底改握着枪托狠狠地砸向他的下颚。第四个掠夺者被成功解决掉，而沃尔托还在捂着眼睛哀嚎。走廊的另一头，瑞伯一边咒骂着，一边端着他的霰弹枪。
末底改抓起沃尔托，躲在他后面。霰弹枪正中满脸是血的沃尔托的胸口——一共两发弹药。他的最后一发子弹击中了瑞伯的护盾——而瑞伯也不恋战，转身就去找支援。末底改在沃尔托尸体上找到了钥匙——牢房的门锁轻响，门摇晃着被打开了。达芙妮从里面冲出来，直直地冲向地上的两具掠夺者尸体，从上面搜刮了一把全自动手枪和霰弹枪。而血翼尖叫着盘旋，她的爪子和喙上有鲜血滴落。末底改从沃尔托身上摸到几个手雷，然后随着达芙妮朝走廊尽头走去。
他们踏过地上的尸体，慢慢地向着门口走去。末底改尝试着用这个音波钥匙去开门——门发出一声轻响，打开了一条缝。
“跟紧。”他说道。在末底改丢雷的时候，达芙妮后退了一下。而那颗手雷顺着门缝弹跳出去，在他们左手边的楼道里发出轻响。之后是一声爆炸声和不少哀嚎。
末底改已经冲出去了，给步枪重新填了弹药。他一枪打爆了一个掠夺者的头——脑浆迸到墙上。另外两个已经被手雷炸死，还可以看到手雷炸开时在墙上留下的印子和一股灰烟。楼道拐角处，他看到了一排排的人影——都是瑞伯的后援。
“走这边试试，”达芙妮指着一扇关着的门，离墙上的手雷印非常近的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