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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小嵇发国难财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8-11-21 12:40回复
    (我这几日,虽睡得极少,但并不累。仿佛悲到极点时,人们反而会行事如常,精神奕奕。蓬莱春深,满目萧索,入眼皆是素白一片,仿佛三月飞雪。我不用一簪一环,只梳发髻,亦不许底下宫女簪白绒花,或辫子里藏一截丝线。浑身上下,唯戴一对珍珠,像一串永远滴不尽的泪。粉涂薄薄一层,只为遮盖眼下乌青,绝无从前扮俏爱美的一点心思。远远瞧见一段身影,衣衫素净,仍显她身量纤纤,苦痛与灾难里的美丽,往往让人警醒,为美太脆弱,注定迟早要被摧残,为美实在难长久。故我此时见她,竟在平静里生出难过来。又不止为她一个。泪是濛濛的涌起来,再散开,她便走近了,我勉力笑道。)
    你怎么这样早?


    IP属地:上海2楼2018-11-21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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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嵇氏禾眉轻蹙,是清愁里的一段婉约。由此我得出一个结论:宜笑宜嗔并非真美人的鉴定标准,愁苦里仍动人的,才是美的行家。一段衫子,因颜色实在素净,故更显得轻薄,春风太恶,欺她纤腰盈盈一握。头发却极黑,是萧条里的喜势,如翻涌的绿云,蓬松松的,能滴水似的——便真滴下两颗白玉珠子,坠在耳朵上。我瞧着她,如同大行皇后,在元年时瞧着我一般。一样是懵懂而迷茫,混沌不自知的况味。大行皇后同我讲,长安是惜花的;我如今算是知晓了:美注定要摧残和凋零。她是在安慰那时的我的。我如今,也应该安慰现在的眉衷。时有风来,吹落一树梨花,毛绒绒的小朵,落在她耳鬓边,我不替她拣,只觉很配,手仍伸过去,是扶行礼的她。)
      我醒的早一些,就抄了两卷经。你眼睛有些红,风里不好流泪,脸是要皴的。嵇娘,我抄经时,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花开花谢,谢这一个词,用的可真好。


      IP属地:上海4楼2018-11-22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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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一段时间,实在无心爱美,于穿上并不讲究。阿藕曾别出心裁,将象牙白线一股辟出四股,取三股来,再掺一股银丝线,绣木兰花于素服上。殿里烛火昏暗,看不出内里玄机,待天光一照,反而趁的波光粼粼,又因银线实在细,光亦是一闪而过的,看不真切。我每日来蓬莱尤早,待月升方归,衣衫上的心思,竟始终未察觉。此刻抬手相扶,光溜一捋,才辨出其中蹊跷,好在此刻身边只有嵇氏,并无大碍干系。她尚年轻,听我说话静静,再偏一点头,问我当初“是否花被怜惜”的旧问题。我像看着一个幼妹,很轻的,替她一拢鬓边,发髻乌黑,梨花莹白,一黑一白,正是有与无。)
        我也不晓得。但我总想着,花谢了,不如就做轻尘好了,又或者一捋青烟,何必仍要身后辛苦,再护旁花呢?


        IP属地:上海8楼2018-11-23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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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由她一派天真,问我一个最不堪追究的问题。黑漆漆的一双眼,愁是蒙在眼珠上的露。我经大行皇后的点拨,已深知人生的真谛为痛苦,又不忍她过早识得,故而耐心极好,愿意与与她探讨清露似的愁绪。)唉,这是痴言了。要我说,畅快有畅快的好,拘谨亦有拘谨的好,平淡或者肆意,兴许都是安排的,我们永远都将受造化摆布,得不到自由和快回。又何必雪上加霜,说这些话呢?咱们往前走走罢。我在来时,听了一耳朵,陛下从前赞过崔氏,说她极类大行皇后。


          IP属地:上海10楼2018-11-23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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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全部堵塞在蓬莱,闷头闷脑,只管冲撞便是。有极微小的、尚未成器的声色,在永无断绝的龃龉、酝酿——大行皇后选择了一个最讽刺的月份作为注脚,生里离不开死,她总要做悖论的先行者。我们走过几株梨树,又见一小簇的丁香和荼蘼,都是小骨朵的花,名不见经传,却有弥漫的大志向。)
            (落几场雨才好了。春里的败仗,是出师未捷的苦涩,欣欣向荣实在不该,理应万物都为她祭奠。她又提了淑妃——连天真如嵇氏,也晓得怕淑妃。)她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了……(我竟为这一点调侃,颇为得意的,停了一停,一定要接她伤疤似的。聪明人的恶毒,是跗骨钉,说时轻描淡写,撬时痛彻心扉。)总更想得开一些。如今尊为四妃之首,我们更当遵礼,愈显她矜贵,才愈好。


            IP属地:上海12楼2018-11-23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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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时不发一言,只仔细听她说,远远花树葱茏,像一团红云,颇为得意的笼在半空里。我有些失神,只问嵇娘。)那儿是承香吗?


              IP属地:上海15楼2018-11-25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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