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几日,虽睡得极少,但并不累。仿佛悲到极点时,人们反而会行事如常,精神奕奕。蓬莱春深,满目萧索,入眼皆是素白一片,仿佛三月飞雪。我不用一簪一环,只梳发髻,亦不许底下宫女簪白绒花,或辫子里藏一截丝线。浑身上下,唯戴一对珍珠,像一串永远滴不尽的泪。粉涂薄薄一层,只为遮盖眼下乌青,绝无从前扮俏爱美的一点心思。远远瞧见一段身影,衣衫素净,仍显她身量纤纤,苦痛与灾难里的美丽,往往让人警醒,为美太脆弱,注定迟早要被摧残,为美实在难长久。故我此时见她,竟在平静里生出难过来。又不止为她一个。泪是濛濛的涌起来,再散开,她便走近了,我勉力笑道。)
你怎么这样早?
你怎么这样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