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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傍晚来得有点早,月咏这样想着。大概是因为日轮催促她换衣服梳洗打扮花费了很多时间。
关于这次赴约,月咏没觉得有什么该去不该去,中山介遥同意退一步,也放弃了纠缠,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妥。
月咏想到这里,顺势把烟管装填好,思考一下,又放回梳妆台上。
日轮的声音适时响起,月咏如临大敌一样起身出门下楼,仿佛去赴一场鸿门宴。
步行到烛轩,大约需要一刻钟。虽然烛轩地处吉原偏僻处,但并不影响闻香而来的男人寻到此地。
中山介遥比月咏来得早一些,已经在定好的上等间落座。烛轩的风格偏中式,来过的一些客人都说,是烛轩头牌思念家乡的缘故,也有人说是她喜欢的人偏爱这种风格。
月咏巡逻时,很多次路过烛轩,都只有一种感觉——她大概在等什么人。
是的,樱井奈央,烛轩的主人,大概在等什么人。
烛轩装潢很气派,每个女子都效仿中国古代的装束,看起来让人耳目一新,也难怪这些男人争先恐后来此。
月咏在几名女子带领下,来到三楼的茶间,尽头站着的却不是中山介遥,而是一名女子。
如果说烛轩的女人们都是美艳,那跟这名女子比起来,也不过是偷了她三分风华。
樱井奈央微微笑着,缓缓跟月咏点头示意,发髻上的钗头温柔地摇晃,锁骨上伏着一对暗色花纹,红衣娓娓坠地,衬得她肤白如玉,明媚动人。
“这位贵客就是月咏小姐吧?我是新到此处的艺伎夏婵,您也可以称呼我樱井奈央。”樱井奈央说完,为月咏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月咏看见中山介遥笑着站在屋内,矮桌上是两杯尚温热的茶。
月咏跪坐着环视四周,没有看见什么,反倒是中山介遥很好奇地询问她为何神情严肃。月咏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他挑了一间无关情色的茶间。
中山介遥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男人第一次跟喜欢的姑娘约会一样,全程都在看着月咏微笑,偶尔提起一些话题,但是话题间没什么条理联系。
月咏很想抽烟,然而烟管此时正躺在梳妆台上,她只能讪讪地伸手摸摸耳垂,喝一杯茶。
平静地时间持续很短,月咏觉得有些异样。
她有些亢奋,是的,亢奋。不是因为她跟中山介遥喝茶,而是没有由来地情绪高涨。她想笑,想抽烟,想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甚至出现轻微的颤抖。
月咏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她立刻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失态。
也许是茶的问题,她想,但是中山介遥并没有什么变化,茶水喝下去也没什么其他味道,难道是茶杯?她再次低下头仔细查看杯子,褐色的内壁曲线光滑干净,也没有什么可以溶在茶里。
月咏牙关咬得死死的,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心跳这么快,如此口渴,后背也已经爬上了一层薄汗。但是她没有再喝茶,甚至保持着这个姿势,想维持到这次见面结束。
直到传来一阵敲门声。
“月咏小姐,楼下有一位先生说您订购的烟草到了,请下楼一趟。”
月咏有种预感,甚至没等侍女说完就起身推门跑下楼。
果不其然,楼梯尽头那个人,证实了她的预感。
月咏几乎是跑着过去拥住他,把潮红的脸贴在他胸前。
银时拍拍她的后背,“呦,约会爽吗?”却感受到她深重的呼吸。
“你……”
月咏一句“我要回去”还没有开口,中山介遥已经追下了楼,却没有在银时扶着月咏走出门的时候说出准备好的话。
他确信他看见了。
那个男人眼中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