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那个人，横看竖看，都是一个字：真TM的帅！  
饱满的后脑勺，头发垂至衬衫的领口，刚硬的线条从颈部沿着后背一个弧线滑到腰眼。黑色的皮带恰到好处的切分上下身的比例，利落的西裤刚好垂到鞋面，修长的腿，笔直的连通整个人筋络，那么挺拔。  
人们都说，相恋久了，就会从两两相看，变成两两相厌。  
可是，天天看，为什么每一次，都还是觉得这么的好看。  
这么经得住看的一个人，不是什么人的，是我的。是我金俊秀的人。  
  


很多的时候，两个人的结合，就像在跳舞。  
比起舞台上的舞蹈，床上的双人舞，只是缺少了音乐而已。  
那些节奏掌握在他的手心里，粗糙的带着茧子的手掌，沿着我的背，画一个弧线，然后托住我的腰，从上之下，翻转，贯穿，深入。  
那些奔腾的节奏，如同舞台上他的挺身，扭动，旋转。最后一同冲上最炫目的顶端，定格，喘息。  
这个时候，他才更像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冲动，热情，还有小小的贪得无厌。  
不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决不放弃。  
这样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笑。  
他会很惊慌，从后面抱着我，脸贴着我的背，变得很乖。  
你呀，难道干什么都要干得这么彻底吗？我撮着他的脸，吃吃的笑。  
他动动了嘴，眨眨眼睛。  
书上说，的时候，人的防范意识是最低的，所以也就是最脆弱的。于是攻击对手，不在战场上，就在床上。  
尽管，我不止一遍的提醒，可是习惯就是习惯，很难改变。允浩侧身睡觉的姿势，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才会平躺下来，袒露着胸口。  
一只胳膊，让我枕着，一只胳膊自己枕着，闭着眼睛，我会觉得，在这个世界，我就是他最信任的人。  
所以，尽管我无数次的跃跃欲试，可是每每到了最后，我始终还是没能做得下去。  
舍不得。  
我舍不得那样贯穿他，尽管，我知道他不怕那刺痛。可是，我仍然舍不得。  
说有天是玻璃，易碎，而其实，允浩何尝又不是呢，那只外表坚硬的玻璃钢，强度越高，越易碎。  
所以，他可以揉碎我，我却不能碰破他哪怕一分。


折腾到窗帘映进了晨曦，两个人才慢慢静下来。  
允浩突然起身，穿了睡衣，又帮我的也穿戴好。  
干什么？我问道。  
他极其认真的给我系着扣子，然后下床，旋开门锁，回来时整理了凌乱的床单，又重新盖好被子。  
这叫制造不在场证据。他一笑。  
证据都在我身上呢，你整理得掉吗？我把他拉过来，重新贴上去。  
又来是不是？他扳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到怀里。  
我嘿嘿一笑，你怕了？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点头。  
恩，我怕了你。你哥哥我，这可是连着两天没睡觉了，你不能只做一锤子买卖吧，得把眼光放远些。他摸摸我的头。突然话题一转。  
那个，之前说的，你上点心。  
之前？哪个之前？我靠着他的胸口，一边抠着他的指甲，一边听着从他胸腔震动出来的声音，钝钝的很有趣。  
允浩按住我的手，变得沉默。  
我回过头，捏捏他的脸。“别这么严肃，笑一笑。”  
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头，按住我的手无意识的捏住我手指，或轻或重。这是他思考的征兆。  
“怎么了？”我翻了个身，与他面对面躺下。  
“俊秀，我是说如果啊，”他安抚似的搂上我的腰，将我拉近。“如果，我们像这样被你妈妈或者爸爸发现，你打算怎么办？”  
“为什么要被发现？为什么那么不小心？”我扬起头问。  
允浩的眼睛一暗，愣了一下。  
“总会有一些我们无法注意的状况。比如，没锁好门。。。”  
“我们多注意不就行了。放心吧，我会很小心的，保证不被发现。”我说完怕他不信，又举起手，信誓旦旦伸出两根手指。  
允浩看了看我，没作声。  
半晌，轻轻的把我举着的手拿进被子，盖好。  
“睡吧。”  
我虽然有点奇怪他的反应，却没多想，挤到他的身边，攀上他的腰，还赖皮的说。“就这么睡了？”  
“哥累了。”他慢慢合上眼。  
见他真的累了，又半天没动。我只好悻悻的说：“那好吧，就放过你。”头拱过去，枕上他肩窝。眼一闭，竟然就那么睡着了。  
这样的粗心，有时候是可爱，有的时候，就成了致命的利器。  
不是伤人，就是伤己。  
允浩没能在我的家呆上太久，补了一觉，早上的时候，助理的电话就来了。  
“不。在首尔。”他拿着手机，从床上一跃而起，抓起衣服往身上套，“对，刚回来。”他用头夹住电话，开始穿裤子。“没。在朋友家。”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拿着电话踱到落地窗旁。“有什么事，您说。”  
“嗯，我知道。”他一手拄着窗，一手在玻璃上描画我映过去的影子。“几点钟？”他看了一眼手表。“这么急？”回头看看床上的我。“好，一会儿见。”  
“有什么事？”见他合上电话，我问道。  
“没什么，你在睡一会儿吧。”他说得有点敷衍，“我得出一趟。”他拿起外衣准备离开。  
“如果我不回来，你晚上就自己回宿舍。”他边走边说。“哦，对了，和妈说一声，公司找我回来有事，所以才昨晚赶回来。记着阿，一定要说。”他走回床头，拉了拉被子，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自己回去的话，注意安全。”  
“郑允浩。”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别把我当孩子，队长。”  
“真的没事儿。”他微微一笑，却别开了我的眼神。  
其实这句话，是希澈说的。  
他说：所有的谎言里都包含着一点真相，因此，弥天大谎就是彻底真相。  
所以，他说没事的时候，就是有事；他说真的没事的时候，就一定是出事了。  
就算是傻瓜，我也能从他的神情里看出这个电话的不寻常。  
记忆里，提前结束的假期，从没有过好消息。  
“你说的，在一起，并肩。”  
他眼神有了松动，却并没有开口。  
“难道，你认为我，只配与你同甘？”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拍了一下我的肩，“那好，给你五分钟时间，收拾好自己，我在楼下等你。”  
当我下楼的时候，他正和我妈说着刚刚要我转达的那番话。


老妈的脸色不大好，似乎是没有睡好。不过对允浩的热情却未减，说一定要吃完早饭再走。  
来不及了，我说。  
那总归的吃点什么吧？妈妈跑进厨房拿了牛奶给我们带上，然后依依不舍的送到门口。  
到了公司，助理已经等在门口。见了我一愣，问允浩，你昨晚在俊秀家？  
允浩点点头，没作声，接过助理准备的西装。  
要不先到我办公室换一下？助理问。  
不用了，电梯里换。  
一楼到十八楼，一分三十九秒。脱掉牛仔裤，穿上西裤。换下运动鞋，穿上皮鞋。脱掉毛衣，套上衬衫。门一开，系完最后一颗纽扣。一边走一边套上西装。手表，领带，衬衫袖口，一丝不苟。  
“几个董事？”允浩边走边问。  
“好像就社长一个人。”助理抱着一堆衣服一路小跑的跟着。  
“知道是什么事吗？”  
助理摇摇头，然后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急急的开口，“好像跟今年的计划有关。”  
“计划？不是年前就定了吗。”  
“我也是猜的。昨天，公司把年前关于你们的计划都召回了，服装部因为交晚了，室长都被开了。”  
“你是说金室长？”  
“嗯。就是啊，都跟了你们那么久了，大家都有点。。。”助理欲言又止，允浩也没再问。  
到了社长办公室门口，允浩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了看我。  
“我知道，”我指了指了旁边的那间。“我去那里等你。”  
这里的地形，几年里，我早已经熟悉，从允浩那一次被打开始，那间屋子就成了我们用另一种方式共命运的方式。  
隔着一道墙，偷听，那滋味并不好受，可是与毫不知晓比起来，这样的等待，似乎又让我比别人更近了他一些。  
我听见允浩问，为什么收回了计划。  
然后，那个人说，因为不合算。  
“以前投入一可以拿回十甚至百千，而如今，不能了。”  
“为什么？”  
“这就像登山，你在山底的时候，我用一根绳子就可以把你们吊上来，可是，如今你们已经到了山顶。如果想到另一座山的顶峰，我就得用直升机。”  
“直升机比绳子贵…所以你打算放下绳子，让我们自生自灭？”允浩的声音从冷静突然变得激动。  
“别这么说，允浩。”我听见那个人起身，然后坐到允浩的身边。“你知道的，这也是我的心血。”  
“是商品多一些还是心血多一些？”  
“我不是商人，你们也不是商品。但这就是现实，你从一开始就应该懂的。”那个人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温和，循循善诱。  
“老师，我们还可以做得更好，您让我们再试试。”允浩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恳求的味道，听起来让人心酸。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可是允浩，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经验。没有永远的第一，当你坐到第一的时候，就是你走到尽头的时候。你们成功得太快了，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我以为这一天起码要五年，可是你们只用了三年。”  
“难道连您也相信组合活不过五年的话？”  
“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我从来不听别人怎么说，但我也从来不相信奇迹。”  
“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父亲。”  
一句话，差点把我打倒，胸口像被重重击中一般，窒息。  
然后，我听见那个人说：我叫你来，就是想这么做。虽然我不相信奇迹，可是，或许，我可以相信你。  
文件夹打在玻璃茶几上发出的脆响，让一切安静下来。静到我似乎都能听见允浩的呼吸声。  
许久，终于有了纸页翻动的声音。  
“这是一次赌博。。。”我听见允浩用带着几乎哽咽的声音，一字一字的说道：“只是不可以输。”  
“也可以这么看。”那个人轻飘飘的答。“有的时候，拳头只有收回来，再打出去才更有力。”  
“也或许，收回去，就折了。”  
“你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在说气话？”那个人的声音突然提高，竟然有了愤怒的味道。  
“如果，两年后，我们能够达到您的要求，回来的时候，你觉得还有谁会记得我们？”  
“你们就是在这里，两年后，你又知道会有多少人还能记得住你们？就是今天过后，谁又知到明天醒来谁还记得谁？所以，这就是风险。你可以拒绝，也可以哭，或许，我也会心软，然后通过之前的那一份计划。”  
房间里突然变得诡异而静谧。  
心一下提了起来，手心沁着汗，腿开始发颤。  
然后，仿佛过了很久，允浩终于开口。他弯腰拿起那份新的计划书，说了句让我至今回忆起来也会心疼的话。  
他说，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看到了我哭，那就是到了连眼泪也成了武器的时候。  
33 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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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的省略号- -。。。)


34.  
[如果，要卖，我早已卖了无数次，哪里轮得到你!]  
你可以记得那些舞台下的欢呼，也可以记录那些舞台上的努力，可是这样一段人生，注定是一场绚丽无比却注定会于寒冷的高处戛然而止的盛世烟花。  
没什么值得唏嘘的，这就是戏子。  
能红是要尽红，就像在空中绽放的礼花一样，要极尽绚烂。  
因为，落地，就是一堆灰。  
允浩不用说服我们，他不需要这么做。  
因为，他能争取的，他不会保留。  
因此，他懂的，我们也懂。  
其实，有关这段记忆，我本来想抹掉了不再提及。  
可是，如今我却不得不慢慢的剥开它，或许，是因为终于实现了他的承诺，所以才能松了口。  
只是这样的过程，却一定是我们要经历的吗？到了如今，我也不能完全理解。  
一个如日中天的团队，突然一夜之间，被甩到一个陌生土地上，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告知，今后几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我们要在这里找到自己的舞台，然后再去唱歌。  
我小的时候，时常犯错，屡教不改的时候，就会被爸爸关进储藏室。  
那记忆是恐怖的，黑黑的，没有任何声响，也不会有任何的温暖。  
呆在里面，我一动也不敢动。  
其实，人害怕至极的时候是连喊叫胡闹的心思都没有的，只是瞪大眼睛，想寻找光亮。  
那个时候，我就常常想，下次再犯错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带个手电筒。  
有了光亮，我就不会感到冷。不会冷，也就不会害怕了。  
如今的情况，一下子就让我想到了小时候的储藏室。  
漆黑的一片，五个人拼命挤在一起也感觉不到太多的温暖。  
明明努力睁着眼睛，却也看不到前途的一点光亮。  
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允浩的迷茫。  
那眼睛失神而涣散的模样，一点一点收紧我的心，在那个深夜阳台上望着家乡方向的背影，像一棵树一样植在我的心里。  
很多话，他喜欢把重的往轻了说。  
越是没底的时候，反而会越显得胸有成竹。  
他说，或许你们可以把这一年的时间借给我，和我一起玩一个游戏。  
其实，没什么人有玩游戏的心情，只是愿意陪着他玩罢了。  
于是，我们真的从头开始，连同心态一起。  
后来，我发现，即使那一段的路，走得是如此艰难，就如同穿了单一的夜路里又下了风雪。  
可是，我却并没有小的时候那种恐惧的心理。  
我不再怕黑暗，也不再害怕一个人走夜路的原因，不是因为我记得了带手电筒，只是，我心里有了光。  
队长就是我们眼里的光，追着那光芒而去，任凭它是什么样的黑暗也再不能阻挡我们看清世界的眼睛。有天说。  
而其实，这也是我想说，却始终没有表达出的意思。  
有人罩着，和没人罩，那境遇简直是天壤之别。  
允浩开始经常一身酒气半夜三更回到那间在日本临时租住的公寓。  
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  
社长也经常带上他去参加一些应酬，不过，那情形没人敢、也不需要允浩那么做。

虽然之前做过一些活动，但在竞争激烈的日本市场，想要立足，却远比想象中的还要困难。  
所有公司签约歌手，最终都是以营利为目的，能以最小的投入得到最高的产出，这才是最成功的运作。  
因此，我们不能指望日本的代理公司可以给我们过多的投入，而此时指望SM，那就更加离谱。  
社长的目的也很清楚，用我们这支已经开了刃的剑，去开拓更多的市场。他在意的是这把剑到底炼到什么程度才算到了火候。至于这把剑会不会因此而卷刃，他不在乎。因为他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造出更多的剑。  
广告，采访，录节目。  
只要能接的活动，我们都接。  
午夜，电台里，我们几个挤在长长的凳子上，昏昏欲睡。  
昌珉和我耳朵上带着耳机，播放器里是晦涩难懂的日语。  
有天有点感冒，发着烧，偎在在中怀里。  
允浩一个小时前，就出去买药，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翻译兼临时经纪人，拿着咖啡走进来，叫醒了我们。  
准备一下吧，马上到你们了。  
我揉揉眼睛，整理好衣服，站起来，来回走上几圈，让自己快点清醒。  
其间，化妆师拿着冰袋给有天敷了敷眼，让他看起来，不那么憔悴。  
这个时候，允浩才回来，从袋子里拿出了药和一条围巾。  
把这个吃了。他剥开药丸，拿个了一颗塞进有天嘴里，又掏出矿泉水，旋开瓶盖递过去。  
收拾完毕，要进直播间的时候，他将有天拉到一边，把那个灰色的围巾缠上了有天那裸 露的脖子。两个人相视一笑，磁场密实又温馨。  
我身体很好，我不会让他担心。  
我这样安慰自己。  
我会第一个学好日语，做他的代言人。我会一遍就过掉录音，不让他操心。  
我可以努力的学习新舞蹈，也可以适应这里的饮食。  
我让自己最快的适应，不产生一点麻烦。  
这就是我能做的，我知道。  
可是，我不知道，现在我们竭尽全力的对着镜头微笑，睁大眼睛证明自己并没有疲惫，又能有多少人能坚持到这个时间看到我们的努力？！  
我不知道。  
也许，允浩也不知道，所以，他才会那样拚命的像要抓住更多的机会。  
于是，机会来了。  
通常情况下，允浩会拒绝让我们都去参加那样的酒会。  
实在不好拒绝的时候，他也只是带上小珉。  
面对我们的抱怨，小珉笑着说：你们要是去了，允浩哥就更看不过来了。  
我不懂那“看不来”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但我明白，那些酒会并不单纯。  
只是，为了生存，有时候，人有太多的不得已。  
我们终究不是生活在无菌罐子里生物，腐蚀与被腐蚀随时随地等待着你。  
B君和A女士同时出现在了我们的生活里。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离奇。我原本以为喜欢上允浩已经是我这辈子最为惊奇的壮举，没想到拒绝B君却差一点成了轰动日本的头版消息。  
34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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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下
我一直在想，那天到底是哪一根筋搭错了，让我巴巴的跑去买咖啡，走的时候，有天说，感情今儿个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我狠狠地回瞪他一眼，心想，他绝对是在嫉妒我朝温柔善良那方面进步。  
昌珉有一句话说的特别在理，人最好是不要做自己不能掌控的事，否则会出乱子的。  
无事献殷勤的后果是，我遇到了B君。原谅我用了代号，因为艺人这个身份，注定会让很多人和事，在我们前进的脚步里成了秘密。  
不能说，不能想，不能见光，像灰尘一样烂在彼此的记忆里。  
你要记住我的名字，他在放开我的时候曾这样说。  
我会努力忘记。  
他笑，然后说，谢谢你。  
不客气。我说。  
拥抱时，他搂得很紧，迟迟不肯松开。因为，他明白松手之后，我们便从此不再会有交集。  
我不会再喝咖啡。他说，带着压抑的哽咽。  
是啊，或许，这一辈子我也不会在喝咖啡。  
我从来没有想到，我的魅力竟然会在于吸引同性。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有这样的杀伤力。伤害了从小到大的朋友不算，然后还会伤了B君。  
之所以称他为B君，除了留有他名字的英文字头，还因为他的确是君子。  
能这样潇洒的放手，让我很感激。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我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他的样子。狼狈至极。  
被一群黑西装追着，满走廊的跑，见了开了的门，也不管是什么，有没有人，就一头撞了进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个穿着白衬衫的冒失鬼就按了向下的按钮。门合上的一瞬间，一群黑西装红头涨脸的离这门只差了一米。  
好险！我听他在头顶用日语说。个子高的日本人？挺难得的。  
我退了一步，保持安全的距离，问：那个，不觉得烫么？我看着眼前变成咖啡色的衬衫，心里不觉疑惑。  
厄？白衬衫一顿，低头猛地往后一退，双手扯开衣服，就原地跳了起来，样子滑稽可笑。  
好烫！你！白衬衫抬起头，跑得蓬乱的头发垂下盖住了眼睛，让我只看得到一张嘴开开合合得半天。估计是疼的。  
叽里呱啦的老半天，见我没反应，就凑过来，在我眼前晃晃了手，又指了指耳朵。  
聋子？  
这句我听得懂，于是本来歉意的心思全部飞走。  
你得赔我咖啡。我用英语说。  
他一愣，瞪大眼睛看了看我，然后指了指被烫红了一片的胸口，意思是，我被烫了，还要赔你？  
没错。我点点。  
那我的衬衫怎办？他用很地道的英语反问。  
脱掉，或者扔掉。我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这不公平！他嚷道。  
的确不公平，我的饮料变成了你衣服的染料，我没的喝，你却多了一朵花。我指了指他已经变成咖啡色的白衬衫。然后说。如果，这么看，是你赚了。  
他一听，没有怒，竟笑了。  
然后，用手把头发向后一捋，露出了眼睛，长长的带着笑意，不难看。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如果你想这么做，我没理由拒绝。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这不是我，我没必要和一个陌生人搭讪，我本是要上楼的。所以，话一出口吓了自己一跳。  
他愈发的笑了起来，声音很大。两个人的空间，震得我耳膜生疼。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与他拉开了距离。然后，兜里的电话响了，是允浩。  
一接听就是大嗓门。离多老远就听他吼，你是去种咖啡还是磨咖啡豆了？  
马上来。我说。然后挂断电话。  
原来是韩国人。他收住了笑容，眼睛开始上下打量起来。  
我没有再接话，打算结束这无聊的对话。  
电梯在负二层停了下来，看来这落跑的家伙是要取车。  
可是，门开了，他却不急着下去。于是我不得不提醒他说，那群黑西装估计正在另一部电梯里。意思是你再不下去，就会被逮住。  


作者的废话：  
有关B君和A女士，对于这个问题，大家只要抱着看故事的心态就好。  
很多秘密之所是秘密，就是因为存在想象的空间。  
至于这个B君和A女士是否存在，我不作说明。但是有一点，这里B君和A女士的关系是杜撰，只是为了放到一起好写，不必拉长战线。  
还有一部分，被审核中。  
估计会被吐出来的，我在自己吧里试过。如果着急的姑娘们可以去空间观看。  
在此谢谢大家的支持><  
让支持的声音来得更猛烈些吧~~  
  
附上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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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永远不要质疑它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说了有，却未必真有。
我常想：  
我之所以会喜欢允浩，多半也参杂了欣赏。  
这感情很复杂，就像我能把他的优点说上一天一宿，可是，喜欢他，我却单挑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  
他实际上是孤独的，只是比别人能挺。  
他实际上也是脆弱的，只是比别人能装。  
那段日子，他常常半夜偷偷起来，蹲在我的床头，不出声，只是从被子底下握着我的手。几分钟，或者几小时。  
太固执，太自以为是。把自己锁得死死的，不让你一分靠近。  
我不动，装作睡得很沉。  
这很难。多少次我都忍不住要翻身把他抱紧，然后对他说，哥，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可是，我不能这样做。  
那是他。隐瞒，抗拒，伪装，坚持，强硬，固守。。。那就是他。  
我不能堵了他宣泄的出口。  
清醒时，唯一的求助，也只是握着我的手。  
在来日本之前，允浩曾对我说。  
其实，我们跟战场上的战士比只是少了一杆枪而已。争夺，杀戮，差别只在烽火硝烟和灯光胶片之间。只要是战士，只要是战场，规则都只有一个：不成功，便成回忆。  
他看了看了我，有点迟暮的伤感。  
懂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觉得人们为什么会记住英雄？他问。  
因为他们做了常人不能做的事。我说。  
常人不能做也不敢做的事，做成了，你就被记住了，成了英雄。你看，这很公平。他说。然后按着我的肩膀，看着我，仿佛要把他全部的力量都按进我的肩膀里一样用力。  
抬头，迎上去，对上他的眼睛，坚定的，依旧漆黑一片，深邃的吸走了最后一道光，到底，在反射回来。  
然后，我明白了，他那句话的意思。  
那意思就是说，只要我们上了这舞台，站到了那聚光灯下，就等于战士上了战场，不到倒下的时候，就只有前进。  
这就是成功的觉悟。他看向远方，眼神坚定。  
这就是作为一个战士必须要有的极致追求！他说。包括了成功的欲望、成功的决心、成功的手段，甚至成功的放弃。一旦我们不成功，那么我们所有付出的一切，我们的名字，我们的人生，都将成为这个舞台上的回忆。而回忆就等于遗忘，等于昨天、等于过去，等于不曾存在！也就等于让这一切，包括时间，青春，努力、坚持、妥协、放弃、甚至生命都失去了意义。  
因为，战场从来都是留给战士的，而荣誉也从来都委身于一种人，那就是功成丰碑的英雄！  
每当这样的时候，我都是迷恋的，带着崇拜的渴望，看着他把目光投向远方，然后深深的呼吸。  
我最幸福的时刻，就是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看着同一个方向，感受他的呼吸。  
然后说，哥，我懂了。  
狰狞的战场，我会为哥疗伤，漆黑的夜里，我会把哥抱紧。  
只要哥需要，我的一切，随时随地，为你。  
说这样话的时候，我连看着他都不敢。低着头，踢打着脚下的石子儿，美滋滋的，心里很踏实，就等着他来夸，说我们家俊秀懂事了，说我们家俊秀长大了，说哥最喜欢我们家俊秀了…然后摸摸我的头，或者拍拍我的肩膀。那样子仿佛我瞬间就长高了一截，离他的肩膀更近了一样，感觉特别棒。  
可是他说，他知道。  
等了半天，树叶儿都够落到地上的了，还是就仨字儿。  
我知道。  
我咽了一下口水，不死心，抬起头问了一句。没了？  
他看看我，什么没了？也是满脸的疑问。  
那个。。。你，我。。。不带这样的！这话怎么能让人问得出口，难道白眉赤眼的问，你咋个就没夸我呢？哪有这样明着要赏的。虽然心都到了嗓子眼，堵成一团，就差一张嘴吐出来了，但是还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寻思寻思，低了头，无精打采的说。  
没，没事。  
哦。  
他从来都是这样，不带一丁点儿浪漫的。我有点抱怨，慢下了速度，心想，不和你玩了。  
你呀，能不能脸上藏住点事儿。他突然一回身，搂住了我，在鼻子上刮了一下，笑了起来。
可是怎么办呢，我还就是喜欢这样的你。  
来吧。  
他伸出手，看着我。  
干什么？我有点赌气，又玩我！  
干点疯狂的事。  
他说着走过来握紧我的手，突然推开大门不顾一切的跑向人流拥挤的街道。他说：俊秀，我只要。。。就算。。。失去。。。也要留下。。。完整的。。。。  
风声，人声，吵杂的背景，刮得耳廓嗡嗡直响，根本听不清。  
哥，你说什么？我踮起脚靠近了问.。  
他笑笑不语，抬手把我的帽子拉低，贴在耳边问。  
想坐地铁吗？  
想。  
抓紧。  
然后拉着我在人群中跑。那感觉就像在梦里，两个年轻人，肆无忌惮在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街道上奔跑，随着下班的人群，假装我们也和他们一样，没有期待，没有使命，完完全全是自己，就只是郑允浩和金俊秀而已。  
  
那句被风吹散了，到了我耳朵就零乱的话，我一直在心里拼凑。  
拼啊拼，怎么就拼不出一个完整的你？  
看着队伍右端那张日渐消瘦只能用花瓣头才能避免比例失调的脸，心里暗暗叹息。  
如果我那么做，他会不会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有天已经果断出击。  
他比你懂得把握机会。B君在电话里说。  
谁？什么？我心里一紧，电话差一点从手里滑落。  
你的兄弟。你听，他正在我母亲的城堡里弹着李斯特曾经弹过的钢琴。你知道，我并不介意，我会有个年轻的父亲。当然，或许还谈不上这个。西亚，其实，只要你需要，我可以帮助你们。帮你买下你们所有出售的专辑，我也可以只为你一个人，直到你唱不动为止，只要那是你要的。  
那你要什么？我冷笑。  
电话那端安静得只剩浅浅淡淡的呼吸。  
手指画着玻璃，看向对面街上的路灯依次亮起，心里突然觉得悲凉。  
难道这就是我能做的？  
合上电话，那隐隐约约的钢琴旋律一直徘徊在我的耳廓里，一遍一遍，由弱到强，由模糊到清晰。。。狐狸雨！  
那是有天写了好久，准备送给歌迷的礼物。  
我突然很愤恨，我们在干什么？他们又凭什么？  
  
我们是艺人，不是歌手，这很悲哀。  
歌手只要有一幅好嗓子，就可以做歌手，可是艺人就算再加上一幅好身段，也未必能做得了艺人。  
艺人，卖艺的人。  
有东西可卖，还得有人可买。  
我们夜以继日的排练，不断的努力进步，尝试各种各样的融合，甚至妥协，放弃，也只是做到了让自己有东西可卖。至于，谁来买，买多少，那只能听天由命。  
谁叫这不是咱自家地盘。  
长途奔袭，总是敌不过以逸待劳。  
在这里，本土的艺人就算使出浑身解数都还不一定能占一席之地，更何况是我们这些外来的，在他们眼里视为文化侵略的蛮夷。  
无论是哪个公司，衡量一个艺人的成败，都是拿成绩说话的。成绩是什么，是商业价值，是你能带来的那些周边利益。  
  
这真的就像允浩说的一样，我们就是战士。  
攻占市场的份额，就像攻城略地一样。战胜了，就有了我们立足之地，战败了，不敢想，会是怎么样。  
可是，谁都知道，我们在日本过的并不好。  
我们缺少机遇。  
按允浩的解释，就是机会有了，只是没遇到贵人。这是成功的两个必要条件，不可缺一。  
在国内，社长就是一个既给了我们机会，又愿意做贵人的人。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结果是他愿意将大把大把的金钱花在我们上，于是才有了我们的迅速窜红。  
而在这里，指望艾回的高层会这么做，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他们只会给你出唱片的机会，至于谁来投资，有点像钓鱼。  
  
有天不会钓鱼，否则不会拿自己做饵。  
虽然在家里我们是情敌，可是在外面，我们是兄弟。  
我讨厌他，我也喜欢他，我打他骂他，可是我还是欣赏他，心疼他。他错了我就会疼，按着胸口，这或许，就是允浩说的，像爱自己一样爱着你的兄弟。因为那是手足，十指连心。  
  
我做到了，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拨通了他的电话，对他说，有天，你不能这样。  
他一笑，反问，我不能怎么样？  
这样做不是解决的办法。那是错的。  
那你说什么样才是对的办法？像他那样每天死去活来的低头哈腰？还是像我们这样整日无所事事的等待？  
我。。。有天的咄咄逼人，让我说不出一句话，他太直接，太直白，往往一下子就切中要害。  
  
俊秀，别劝我。要么我来，要么你来！我们没时间等下去，家里面的那点家底都已经一天天的改了姓，这里要不再快点有结果，等我们回去，就真的什么也剩不下了。  
有天。。。  
少来，别给我哭唧唧的。我来总比你好些，毕竟。。。是个女的。。。  
有天。。。  
行了，别整的跟我怎么着了似的，她对我挺好的。  
我劝不了他，一开口就已经一肚子的辛酸，末了倒是他反过来劝我。  
“看开点，没什么错和对，只有值得和不值得。”  
放下电话，我犹豫了，我到底该不该告诉允浩？他是队长，他不听谁的总会听他的。


我根本不能看这样的允浩。那张脸，太近，太真实，深深的伤疤，哆嗦的嘴唇，涕泪横流。。。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希望我永远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他放弃了他一直坚持也是一直支撑他的信念----那包裹着强大的愿望，瞬间被击碎！  
没有了掩饰，没有了束缚，如同一下子解开的绳索，所有的悲伤，所有的自责，对自己的否定，怀疑，痛恨，一并涌上来，茫然的眼神，脆弱的眼泪，断了线的打在我的脸上。  
嘶哑的喉咙，那些吐露出来的话比他粗糙的手掌还刮心。  
破碎的句子，没有一个完整的，一遍一遍，没了顺序。  
有天？有天，有什么错？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是为了我，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是因为不忍心看着我就那样折了锐气。。。  
我怎么会不知道。。。其实，是我，都是我。。。  
错？你们有什么错？。。。如果，我能放下那狗屁的自尊，早点妥协，把这些眼泪，流在他面前。。。哪怕一次，哪怕一滴，也不会有今天。。。  
你们凭什么就相信了我。。。我又凭什么让你们相信了我？！  
明明知道这是一场局。。。还让你们有了希望。。。想着成功，想着衣锦还乡，想着我能无所不能，想着我们能战无不胜。。。  
我他妈的凭什么？！我凭什么替你们下了决定，又给了这样的希望。。。你们，你们又凭什么愿意跟随着我，相信这样的希望？。。。  
打弟弟，骂哥哥，我一个混蛋，就只会对自己的兄弟动手，我有什么资格！这样的后果，我有什么资格让你们来承受？我有什么资格？。。。  
我的连自己的兄弟都保护不了，我叫嚣着给谁看，我他妈的就是哭死，又能怎么样？！能把昨天抹掉么？能把有天完整的换回来吗？  
你说？你说我能么？他砸着我的胸口，一遍一遍的问。俊秀，你说，我能么？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紧紧地搂着他的肩，心里无限酸楚。  
我能说，你能吗？那等于又给他加上了一道枷锁。我能说，你不能吗？那等于在他脆弱的心口再插上一把刀。  
我什么也不能说，我只能任他打任他摇晃，然后把他一次次搂紧。  
光荣，梦想，信任，背叛，希望，信仰，挣扎，绝望。。。谁能理得清？  
这就是一场赌局，把青春放到赌台上，愿赌就得服输。可是我们输不起， 因为，下注的是命，五个人的。  
我不相信宿命，可是，就有那么一条你看不清的轨道，不管你愿不愿意，看没看见，上了路，就得沿着走。  
那晚，我和允浩在车里坐了一宿，他掏出压在座椅下的一盒烟，手拄着车窗，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停车场里，唯一的亮光就是他那一闪一闪的烟火，忽明忽暗的映着他紧紧锁着的眉头。  
宣泄过后的宁静，我知道，他在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去是留，是前进还是回头。  
我发了简讯给有天，叫他放心。  
他回复说，叫他也放心。  
我动了动了僵硬的脖子，靠近他，掐灭他的烟，说。  
“有天说，叫你放心。”  
他垂下眼帘，摸着自己被烟熏黄了的手指，停了一会，沿着向上，握住了手腕。  
那是有天送的手链，淡淡的发着金属的冷光。  
“我不喜欢带首饰，他偏偏送了这个。”允浩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显然也没有打算就此停下来。  
“我不喜欢喝牛奶，他插了吸管吹凉了也要我喝。我不喜欢太任性，他就一次次的犯错。他总是喜欢做我不喜欢的事，从一开始就这样。我说不许把头发染了，第二天就弄个板儿寸黄橙橙的出来吓人。我说你把烟戒了吧，他就把烟藏到了这里。我说你要是没事儿闲的慌，别磨我，找个女的谈情说爱去。。。”  
“他不像你。”允浩握住我的手，却没有抬头，一下下的拍。  
手心有点湿，慢慢的把我的手，合在手心，凑到嘴唇前，呵气。  
“他喜欢说，俊秀让你放心，我要做的就是不让你放心。你看，这就是他，固执的让人心疼。”  
允浩说着，眼睛里又隐隐的现了银亮，闪闪的，蒙了漆黑的眼睛。  
然后，一凉，眼泪却从我的眼睛里滑落。  
原来，所有的悲伤，总会留下一丝欢乐的线索。所有的遗憾，也总会留下一处完美的角落。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有天失去的，就算是他得不到，放在那里，也是我永远触不到的。  
人的情感，不可能像一道算术题，加减法算得清清楚楚，是我的就都是我的，百分之百，那不可能。  
未完待续...
36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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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下
队长终究是队长，如果是真得不想做下去，就算我劝出花来也没用。况且，我也根本不是个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主儿，所以，一切都在于他自己。就像一部偶尔失控的车子，我做到的也只是充当临时刹车而已。  
冷静下来的允浩，拨了几个电话，他没背着我，一个是给A女士，一个是给老板。  
两通电话，解决了一个问题，作了一个决定。  
挂了电话，他覆上我的手，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歪头问。  
“我这样算不算死不悔改？”  
我看了看他，疲惫的像一个流浪汉靠着座椅，熬了一夜的眼睛深深的下陷，挑眉，额头上堆起一层褶子，越发显得比实际上还要老气。  
心一酸，轻轻叹了口气，手情不自禁的抽出来按上他的额头。  
他没有躲闪，慢慢闭上眼睛，手摸索着抓住我的手，贴到他的脸侧，深深的吸气。  
“我会结束这里，然后到更小的地方去，你还愿意跟着我吗？”他轻轻的说，脸在我的心里缓缓的蹭，一下一下的，慢的出奇。可是，好奇怪，心突然就平静了，好像被一个温度适中的熨斗熨得很伏贴。  
“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没有把握，你，还有他们，还能无条件的相信我吗？”他抬起头，睁开眼睛。  
当双眼对上的一刻，心一下子就被揪住。疑问的语气肯定的眼神。那是一种一眼看进去就令人深信不疑的黑。深邃而黝黑，在尽头之处透着细碎的光芒。  
我终于明白了，这双黑眼睛的秘密。  
原来看久了就会上瘾的不是这张脸，而是那眼睛之中无论何时都投射出的希望。  
然后，心里所有的灰暗在双目交接的一瞬间就被那光芒点燃，照亮。  
一种坚定，随之而来。  
“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听见自己说。“至于辨别对错，那是你的事，跟着你走下去，才是我们的事。”  
允浩没再说什么，用力的抿着嘴唇，点头，一下，又一下。转过头，不再看我。  
他不需要跟我表白，也不需要应付我。  
我很省心。这一点，有天说得没错。  
所以，我能说就说，能做就做，这是我。  
我知道他为什么转过脸去，因为现在的他，才是他。清醒的，逞强的，决不能软的。  
于是我搭上他的肩头说：“哥，不管那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只要那是你选择的，酸甜苦辣，一样不少，我陪你！”  
那身子一颤，猛然转身，狠狠地抱住了我。  
看不到他的脸，只是把头紧紧的靠在我的肩窝，炽热的呼吸，喷打在身上，手越收越紧。  
“俊秀。。。俊秀！”他一遍一遍的念着我的名字。  
这就够了，我不需要什么，我只要他知道，这是我，能抱紧他，随时随地，一辈子的。  
我搂紧了他的身体，双手在他的手背上交叉，握紧。  
那一刻，他是我的。  
我不知道，有天那句让他放心，到底是让他放的什么心。是他没事，还是他和A女士没事。无从知晓。不过，结果很有效。  
开工后，允浩没有再追问有天那件事。  
很快允浩收到了社长亲笔签名的回复，他的提议得到了支持。  
于是，在我们结束了两个电台节目的合约后，拒绝了他们续约的要求，并且暂停了唱片的制作，带着众人的不解和猜疑离开了东京。  
在登上飞机的那一刻，我终于看到我们那许久未露笑脸的大队有了多云转晴的意思。  
一个大胆却也是破釜沉舟的计划，却让我们最终找到了生机。  
按允浩的说法是，以农村包围城市。  
而我这样理解他的那番话，就是从小的地方起家，然后再攻城掠地。  
实际上，这是我们经过了许多波折才明白的道理。  
在一个陌生的国家，在一个艺人扎堆的地方谋立足之地，那其实跟从别人的盘子里抢食没有什么区别。然后，你又是拿着一个你根本不会用的餐具，就好比，你本来是用惯了筷子，现在却让用叉子一样，就算抢到了盘子里，也无法吃到嘴里。  
我们不再一味的改变曲风去迎合，也不再只把目标盯在那些大的城市。  
允浩说，我们就是拌菜，就算我们包上金叶，也不可能是日本料理。  
舞台魅力是我们的强项，我们不能拿着自己的弱项去和他们比。  
硬来不行，就迂回。  
于是，我们不停的奔波在各个中小的城市，尝试着在单曲中加入我们自己的特色。  
虽然舞台小了，可是我们的心境却出奇的好了，我们不再需要在竞争激烈的中心地带争取别人那些摇摆不定的fans，我们开始有了只属于自己的歌迷，她们认认真真的听我们唱歌，她们含着眼泪看我们表演，她们锲而不舍的从一个地方来到下一个地点。。。  
一滴一滴的水，当它散落在地上的时候，很快便会蒸发，可是当它们被一种力量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了势不可挡。  
所以，我们每次登台的时候我们总是对自己说，要努力，更努力。因为是她们用一双双手、一声声呐喊才将我们推回了音乐的顶峰，使我们有机会继续唱下去。  
当武道馆的帷幕缓缓落下的时候，允浩在我的耳边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他说：“你们是我的眼泪，我不能让它流在脸上，所以要咽下。”  
这是他这一辈子，说下的最软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我死死的咬着他的胳膊，或许，到了最后，我也听不见这样的话。  
其实，很多人希望能看到他哭，包括我们几个。  
可是，他就不。  
他说，走，我带你们回家！  
[36 结] 未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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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2-24 21:57 回复  


37.  
[妈妈说，这是为了我好。可是，为什么好的也会疼呢？]  
允浩说了带我们回家，就真的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并且嘱咐我们把常用的东西都带上。小珉眨眨眼睛问，要带换洗衣裤吗？  
允浩笑笑，如果你一个月不需要换，可以。  
小珉顿时开心的蹦了起来，跑过去翻箱倒柜的把平时买的礼物，悉数翻出来，一边倒腾一边说，这个是给谁谁的，那个是给谁谁的。  
屋子里一下子欢快了起来。连连日里冷冰冰的在中，脸上都有了些暖色。  
“做点好吃的吧？”允浩走过去，拉了拉在中的衣服，“肚子有点饿呢？”  
明明是刚刚吃完饭，这套近乎的理由显然很笨拙。不过，这也要分人的。  
人人都以为这小子那领袖气质是浑然天成的，而其实，这家伙撒娇的本事也是天生的。  
头往在中肩膀上一歪，小眼睛眨阿眨阿的，嘴唇本来就够厚的了，这一嘟，更是越发像个番茄。  
在中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被拿下。推开他，挽起袖子，无奈的笑了。  
“人家都说，嘴唇厚的人重情重义，可依我看，嘴唇的厚度分明是脸皮的厚度才对。”  
允浩也不吱声，极认真的摸着肚子，说，“你听啊，真的咕咕叫了。”  
有天靠在沙发上抱着抱枕掩着嘴笑，连小珉都忍不住了，连连摇头。如此的无奈。装大人板着脸训人的是他，扮可爱腻死人不偿命的也是他。  
“笑什么笑！”允浩一板脸，一本正经的坐到有天身边，“你小子的帐，我可记着呢。”说着，栖身过去，压住有天的胳膊，问：“说，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有天窝过去，低下头。  
“这还差不多。”允浩满意的揉揉他的头，开始慢慢的，然后突然两只手上来一顿乱弄，在有天翻脸之前一跳从沙发上跑开。然后成功的看到有天怒不可遏的满屋子的追打着他，从客厅到厨房再到卧室。  
对于有天不用说太多，点到就够了，允浩太懂了。他拿捏得住每一个人的七寸，然后运用自如的敲打着。  
其实，他们这样，我看着也是觉得开心的。  
只是，心里一直有一个不太能过得去的疙瘩，即使笑着，也憋得慌。  
“这就是的给我守的背！”  
每天夜里都会被这样的噩梦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那很久很久以前的失眠似乎又找上了我，眼圈黑的连化妆师都开始抱怨，以为我是熬夜打游戏熬的。我多冤阿！  
有几次鼓起勇气，想和他说，对不起，哥。  
可是却始终说不出口，不是害怕或者是难以启齿，只是感觉很不好，有点逃避这感觉。  
因为自己心里明白，这不是一句对不起，一句没关系就能解开的。  
就算他说了，我不怪你，我原谅你。  
有什么用？  
实际上，我就是没做到！  
我没能守得住，如果那不是感情的纠缠，是刀，是枪，那么就不是失去什么而是死亡了。  
如果，他死了，我活着。说什么还有什么用？这和他责不责怪没有关系。  
逃不开，最先就是我自己这一关。  
没做到，就是背叛。  
其实，那件事过后，允浩还是照常倚重我，很多事情都带上我，比从前还频繁。  
可是，实际上，我们也都彼此明白，那东西没过去，我不解释，他也不说原谅我。  
所以，看似亲近，却总是有一道看也看不到触摸也触摸不到的小隔阂，就那样横在我们之间。


“这一年过得挺难的吧？”她说。  
“还好。”  
“想过以后吗？”她把毛巾地给允浩。  
“想过。”  
“替五个人，还是替自己？”  
“都想过。”允浩捉摸着这些话的意思，虽然心里很忐忑，但是眼睛还是干净的抬起直视过去。  


“所以阿，我有时候就羡慕，你说都是一样的孩子，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俊秀这孩子，每次给他电话，一问这个就知道傻乐。说想那么多干啥，有我们队长呢。”妈妈笑了笑，接着说，“你看，这小子多叫人不放心。”停了一下，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对了，你爸爸妈妈从不操心你的事儿吧？”  
“啊？”允浩被问的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